棋局已經結束,徐寧淵很是大方地拿出一柄匕首呈了上來。他笑著說道,“六哥贏了,我愿賭服輸,這般匕首歸你了。”
說罷,他抬手把桌子一旁紅色的漆盤上往徐丞謹面前舉了舉,一把通體黝黑的匕首躺在上面。
徐丞謹伸手拿起匕首,看了一眼,就遞給站在身邊兩只眼睛都快長出手來的宋離月。
“離月,借花獻佛,這把匕首我代圣上贈于你。”
徐丞謹把臺階鋪得很好下,宋離月自然滿心歡喜,她不客氣地伸手接了過來,然后一只手握住匕首的鞘身,一手握住匕首的把,稍一用力,就把匕首抽了出來。
這是一把雙刃匕首。
中有脊,兩邊逐銳,頭尖而薄。匕鞘亦是墨黑色,上面沒有任何的花紋裝飾,僅有幾處鏤空,隱約可以看到匕首的森森寒光。
左右來回翻看著,宋離月簡直對手里這把匕首愛不釋手。
在凌白山的時候,爹爹沒有讓她使過刀啊劍啊之類的利刃,就連一把小小的匕首都沒有。
小時候心思單純善解人意,只以為是爹爹教導她把武功練至更高境界,世間萬物,皆可信手拈來。慢慢長大,她也就明白了,是家里窮,買不起武器。
后來,爹爹又哄勸她,說萬般兵器之中數匕首最為實用,進可殺敵防御,退可殺瓜切菜,而且制作起來也非常簡單,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匕首的存在。更遠一些的先人們都是摔破石頭,自己制作匕首,非讓她返璞歸真,憶苦思甜,活生生做了一把石匕首出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想著自己以前那個充滿溫情,也無比寒酸的石頭匕首,宋離月還是覺得如今手里這般寒光森森的匕首更是招她喜愛。
“可有名字?”宋離月滿臉欣喜地問道。
徐寧淵負手而立,看著她淡然一笑,“還不曾有名字,如今它歸你所有,不如,離月你給起一個。”
自己給起個名字啊,宋離月不由得慎重起來,暗自想著絕對不可以像給頭狼,還有后山那些兔子起名那般隨意,她蹙著眉尖,深思熟慮起來。
“肖翹雖振羽,戚促盡疑冰……”宋離月喃喃念了這兩句詩,很是鄭重地低語道,“這是爹爹在世的時候,經常讓我謹記于心的,教導我說為人處世不可狂妄自大,須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在場諸人,只有徐丞謹覺得這句話的可信度沒有多少。
從宋離月口中了解到她這位令尊大人,拾掇著自己女兒出谷之后橫著走的,是恨不得給自己的女兒插上一對翅膀遨游天際的主,這般謙遜的話,他絕不可能會掛在嘴上,更何論是拿出來訓誡子女。
徐寧淵聽聞宋離月念出這兩句詩來,卻是眼前一亮,他含笑問道,“那離月你打算給這把匕首起個什么名字?”
宋離月愛惜地把匕首收回匕鞘,微仰起臉看著面前這兩位玉樹臨風,姿容卓然的男子,她雙眸湛湛,吐字清晰地說道,“我想好了,就叫小月!”
小……月!
徐文澈感覺自己終于可以翻一個大白眼給她了。
這和一個武功高強的草莽大漢起名叫什么春花秋月,有什么區別!
如果那把匕首有靈氣的話,聽得懂人話,估計早就掩面而泣。徐文澈真的很想代替父王把那把匕首拿回來,即使背負上出爾反爾之名,也在所不惜,也好過明珠暗投,明刃受辱!
看著自己父王和皇伯父都是一臉強行忍耐的模樣,徐文澈覺得這個小輩是時候要身先士卒,表示一下。略清了清嗓子,他出聲問出在場幾人一致的疑惑,“你取名叫小月,那和你方才所背的詩句有何關系?”
宋離月歪著頭看他,“這兩件事,為什么要有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