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丞謹一貫溫和,即使是盛怒之下,也很少有此等肅殺無情的語氣。
躲在房梁上的宋離月嚇得呼吸一錯,差點泄露了形跡。
“不,不會的!”承州立時抬起頭來,疾聲說道,迎上徐丞謹那冷若寒潭一般的冰涼眼眸,他隨即又垂下眼眸,語氣低沉,“那天是我氣極才會失手。這些年來,我從未見過你和旁人這般親近過……即使那天沒有她為你擋劍,我亦不會傷到你。”
徐丞謹沒有說話,眸色幽深地看向外面沉沉的夜色。
室內一盞幽幽燈燭之下,長身玉立的他在地上投射出一道修長的身影。即使只是側影,仍舊是英挺不凡。
“這些年,你身邊從未有過任何女子,所有人都說你康親王府出了一位梨樹美人,我并未在意。那天生辰宴上,我看到她鬢旁戴著那支鳳尾綠咬鵑,我以為,你不過是……”承州在他身邊垂手而立,似乎很為難,可還是問出口,語氣沉沉,“你叫她離月,你為她改變了原來的計劃,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是不是會娶她……”
哎呦喂,這個承州雖然說話古里古怪的,可最后這半句當真是替她問的。
這些,她也很想知道。
當即,宋離月斂神靜聽。
徐丞謹果然很快打斷承州的話,語氣冰冷地說道,“你當如何?”
承州看著他,嗤笑道,“不如何,何況,我又能如何。”
宋離月聽得一頭霧水。
這個承州可真是沒啥出息,當別人便宜十一叔當得這么久了,威嚴沒有就算了,竟然還沒有經驗。三言兩語就被徐丞謹給拿下馬來,這深更半夜地拉著人,操心人家的婚事,你倒是問到底啊。
這不上不下的吊著,是個怎么回事啊!
她還等著聽呢……
徐丞謹負手而立,語氣冷硬,似是訓斥,“不管是與否,都與你無關。還有,她,不是你能碰的人,承州,不要失了分寸。”
宋離月聽得出,徐丞謹口中的“她”指的就是自己,心里一暖。
這個小別扭,到底還是向著自己的……
夜色濃郁,室內只點了一盞幽幽的燈燭,猶如茫茫海面的一葉小舟,搖曳飄搖。
晦澀的光線之中,承州忽然又說道,“那天你說,從此以后你叫承州吧。當時,我就覺得承這個字真好……”
承州……
宋離月默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不禁蹙眉。
聽起來跟盛粥一個音,哪里好啊,他竟然會認為很好。
徐丞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直接轉身即走,推開門的那一瞬,他忽又頓住身形,“十一叔要是知道自己的影子,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你認為他老人家會如何?承州,我勸你好自為之……”
“丞謹,我這一生注定孤苦,當年之恩,我不曾忘記……”承州望著他的背影,用著比那隨著夜風搖擺的燭火還要慘淡的語氣說道,“死在你手里,于我而言,也算是一種圓滿。我始終都記得,當年從泥坑里拉我一把的人是你……”
徐丞謹似乎氣極,霍地轉身,“我做事最討厭拖泥帶水,對你,我已經留有三分情面。承州,你已經快要耗盡我所有的耐心。”
徐丞謹說完之后,沒做任何的停留,立即拂袖而去。
宋離月看了半天,不知道徐丞謹到底在生氣什么。
那個承州,對他挺好的啊。
***
從攝政王府出來之后,宋離月還是不能消化方才看到的一切。
和垂珠夫人隨便找了一處枝丫坐著,宋離月從懷里掏出一把瓜子遞了過去,直接前問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垂珠夫人接過瓜子,喝了一口涼風說道,“自然就是小主子你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