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也就罷了,長子繼承家業,光耀門楣。幼子安心做哥哥的助力,偶爾伸把手,其余時間風花雪月的享受人生。如此這般,無比的圓滿。
可套在徐家這兄弟倆身上卻不行,弟弟不是旁人,是大黎的圣上,是萬萬人之上。一路上被比較著,處處都要被壓一頭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看著劍拔弩張的兄弟倆,宋離月遲疑一下,干笑著開口,“那個,要不,此事以后再議,先回家,你倆商量好再來,這么多人都還在這里了喝山風呢。”
說著,宋離月的手已經抬起來,順勢劈向徐寧淵的后脖頸。
廢話什么啊,直接打暈扛回去,不就行了。
宋離月這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的爽快勁嚇呆了這對兄弟倆,眼看就要得手了,卻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聽了那么多年的書,宋離月第一次發現,這句話真是夠氣死人的了。
徐丞謹轉瞬間就回過神來,立時躲開,眸中隱帶驚訝地看著宋離月。
宋離月頓時被這受傷的眼眸凌遲得喘不過氣來,她想解釋,可這殺出來的程咬金不給她機會啊。
兩個板斧耍得虎虎生威,宋離月走了兩招,不耐煩地一掌把人拍走。
對著那人一臉的詫異,宋離月很是受用。
武功高,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飛身落下,宋離月立即看向徐寧淵,“徐寧淵,你聽我解釋,我剛剛不是成心想揍你,我只是想打暈你……”
“大膽!”
那使著雙板斧的男子厲聲喝道。
粗啞的嗓音,難聽至極,卻是隱約有幾分熟悉感。
宋離月轉臉看向兩把亮蹭蹭的板斧,眉梢一挑,“說句‘放肆’來聽聽!”
那人怒道,“放肆!”
宋離月終于想起來了,這個人是誰。
伏城……
第一次和徐寧淵見面的時候,他身邊帶的人就是這個伏城,不過那時候他使的是一把秀里秀氣的寶劍,當時她就隨口說著,要是伏城使用板斧,會更好。
***
回憶起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宋離月的心里頭酸酸的。
“徐寧淵,就此住手吧,南越國打得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可西陵國,也趕過來分一杯羹,著實是沒安什么好心。”宋離月看著他,柔聲勸道,“我不懂什么國家大事,我只想看著你們都好好的……”
徐丞謹后退一步,臉上神情復雜,他忽地一笑,“離月,你還是向著他。也對,他為了你廢了一條胳膊,你自然是要向著他的……”
什么廢了一條胳膊?
誰廢了……
心里頭慌亂地一跳,宋離月壓下這突然的不安,克制自己不去看身邊之人。
剛想追問,就聽到徐丞謹出聲道,“圣上,我徐氏之事,與其他人無關。”
這么明顯地岔開話題……
宋離月轉臉看著徐丞謹,目光凝固在他左肩那受傷之處,然后挪向那繃著的俊美面容上,一片冷肅漠然,就差直接寫上“我什么都不知道,與我無關”幾個大字。
再看徐寧淵,一臉的似笑非笑,宋離月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滲到骨頭縫里去。
“徐丞謹,你先別說話……”宋離月扭頭盯著徐寧淵,語氣艱澀地問道,“你說清楚,誰為我廢了一條胳膊?我宋離月最是怕擔人家的人情了。別聽你哥的,學那個吃一半,吐一半。”
自己心里什么都知道,可還是想親耳聽一聽。
還沒咽氣,總是還想再救一救的。
徐丞謹眸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又把目光投向徐丞謹,還是那欠揍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六哥,原來你還沒有告訴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