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澈似乎不是很喜歡,微一躊躇,還是說出口來,“姑姑,我不想考狀元?!?
不想考狀元也無所謂,她也就是隨口給他定個遠大的目標。既然他不愿意,她也不強求。
所以,宋離月很是開明地問道,“那阿澈你想做什么?”
迎上她的眼睛,徐文澈很是認真地說道,“姑姑,我想做教書先生?!?
脖頸處一涼,好似一陣陰風纏繞其上,宋離月呼吸一滯,差點岔氣。
完了,還是被她養偏了。
一個皇子要去做教書先生,她這是該高興,還是該……高興……呢?
想來垂珠夫人不一定會高興吧。
勉強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宋離月看著身邊乖巧地像個鵪鶉一樣的徐文澈,伸出手,打算拍拍他的頭,以示鼓勵。
手快要觸碰到他的頭發時,她又生生忍住。
雖然年齡上來說,徐文澈還是個孩子,可他的個頭如今比她還要高。旁人一看,儼然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還是一個長得很好看,很結實的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徐丞謹那病弱的模樣讓她提心吊膽的太久,留下了后遺癥,她簡直就是把徐文澈當作小豬一般辛苦地投喂著??粗煳某阂簧斫Y結實實的,宋離月就由衷地感到很欣慰。
這個小孩啊,又乖巧聽話,又老實能干,唯一一點讓宋離月擔憂的是他太愛撒嬌了。
對,就是撒嬌。
想到這里,宋離月微微一嘆。
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錯了,這個徐文澈特別愛黏人。尤其喜歡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她。
如今個頭比她還要高了,他還是會不嫌辛苦地彎下腰把頭枕在她的肩上,軟萌可愛地喚著“姑姑”……
要是一個歲的小娃娃這般做,她肯定是憐愛無比地把人抱在懷里,像小時候一樣,在這個軟萌可愛的小臉上親一下。雖然眼前這個徐文澈真的也就是歲,可是瞧著他如今陽光明朗的少年模樣,她要是敢這樣做,非大嘴巴抽死自己不可。
你說這徐家就沒有愛撒嬌的基因??!
以前徐文澈這個小家伙好好的時候,也是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一張小臉繃得跟個老學究一般,整天也就是一臉苦大仇深地背著手,踱著小方步,冷言冷語地把“放肆”二字掛在嘴邊。
本來以為長大后,會走清冷孤傲注孤生的路線。
再往上一輩說,他老子徐寧淵,小時候雖然笨一些,好歹也算得上可愛。長大后更是出息了,做了圣上之后,不說話也能唬到一大堆人。
還有他伯父徐丞謹……
這個名字一閃而過,心頭劃過一絲痛楚,宋離月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那個小別扭有一千個面具,就是沒有可愛這一個。他哪里會撒嬌,會殺人還差不多。
既然徐家那邊沒問題,那問題就出現在她這里了。
苦思冥想,宋離月覺得自己不能再把他當孩子看了,要嚴厲起來。
拒絕撒嬌,從她自己做起。
生硬地把手挪到徐文澈的肩頭拍了怕,宋離月干笑,“阿澈辛苦了,我們回家,姑姑給你做好吃的去?!?
徐文澈一聽有吃的,很是開心,好看的眉眼漾滿了笑,笑得一臉純真,他立時拉著宋離月的胳膊晃了晃,“姑姑最好了。”
說實話,一個明朗俊秀的小少年這樣燦爛地笑著,當真是世上最美的畫面。
宋離月覺得自己心里所有的陰郁,都被這抹笑驅走了。
拼了命地保住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最正確不過的決定了。
不過,她要做煞風景的事情了。
輕輕把胳膊抽了回來,宋離月一本正經地說道,“阿澈,你現在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