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月所有的衣服仍舊是由那個繡云繡莊的大師傅負責,隔三差五會有人把做好的衣服送到將軍府,試穿之后若是有不合適的,大師傅現場改好。
這些衣裙,都是量身定做,自然無一處不妥帖。
又是大師傅的手筆,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楞是被這精致華美的衣裙襯托出華貴和凌然的氣質。
宋離月換上衣裙之后,總覺得自己像個被精致華貴衣服包裝的木偶娃娃,少了那么幾分靈氣。
這衣裙果然越是華麗,越是會束縛人,在她看來,始終還是及不上粗布衣衫來得舒坦。
粗茶淡飯,身心自由。
一身粗布徜徉在鄉野,累了的話,隨便找個地方就能坐下來,耐臟耐磨,不似如今這滿身的綾羅綢緞,先不說這束手束腳的做事情不方便,單是這嬌氣的面料,手腳稍稍粗一些都能給磨毛了。
前幾天,宋離月見外面有人放紙鳶玩,一時興起翻到墻頭上坐著瞧了一會,卻不想下來之后才發現,一身衣裙全都不能要了,起毛的,炸邊的,簡直就是不能看。青汍不心疼,直接給絞爛丟掉了。宋離月后來知道那件衣裙的價格足夠她在凌白山賣一年的草藥,心疼得半宿沒睡好。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群敗家子……
剛剛心里還很是豁達地想著隱于山野,心胸開闊的宋離月,在看到站在廊下正和陳翰墨說話的那道頎長身影,渾身的毛又支棱起來了,立刻進入隨時隨地奉陪的備戰狀態。
聽到腳步聲,正在說話的兩人齊齊看過來。
對于這個自己“女兒”,陳翰墨的態度一直都很是模糊。
他不敢受她的禮,自己一品將軍,自然也不能給一個只是掛了名的未來王妃行禮。所以,基本上在府里他都盡量避免和宋離月見面。
今天,卻是不同,有外人在場,自然是要禮數周全的。
對于陳翰墨來說,徐丞謹就是那個外人。
宋離月知道,對于徐丞謹來說,陳家都是外人。
看了看那個“外人”,宋離月很是乖巧聽話地上前行禮,“絮婂見過父親。”
陳翰墨哪里敢受她的禮,半側著身子,淡淡“嗯”了一聲,才輕咳正色道,“這位是我師祖的關門弟子,臨清師叔,你昨天見過了……”
他抬手示意道,“絮婂,見過你……師叔祖……”
“師叔祖”三個字闖入耳中的時候,宋離月莫名耳根子一熱。
昨晚發生的事情浮在眼前,可是有人把這三個字硬是念出了不正經,真是難為自己這厚臉皮,還能勉為其難地紅上那么一紅。
即使沒有抬頭,仍舊能感受到一道意味不明的炙熱視線定在自己身上,宋離月捏著手里的帕子遮住口鼻,狀似見了外客害羞,卻是趁機甩了一個大白眼過去。撞上那人深情款款的模樣,她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不想被人瞧出端倪,宋離月按捺下內心復雜的情緒,側著身子對徐丞謹行了一禮,“絮婂見過師叔祖。”
絮婂……
刻意加重的兩個字是點名這個禮,是陳絮婂行的,而非是她。
對于宋離月耍的小心機,徐丞謹沒有在意,他已經被眼前這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完全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上次那一身紅衣的宋離月給他留下的是無盡的驚艷和震撼,不管是單槍匹馬去搶親時的囂張和肆意,還是風昔山那一戰時她的瀟灑和最后的黯然神傷……
恍若昨日,仍舊歷歷在目。
而今日這一身紅衣,卻很是不同。
南越的服飾比之大黎艷麗許多,宋離月身上這一套紅色的衣裙和搶親那天她所穿的朱紅色很不同。
那天她穿的是一件朱紅色的束袖長袍,墨黑的青絲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