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聞知是個識時務的人。
一個老練、聰明的人。
或許年輕時的他也曾有過天真單純的一面,但是自打被狄不倦和狄不倦的嫂子坑過一回之后,他就變了。
這二十年來,胡聞知獨自一人在戰亂不斷的異國他鄉摸爬滾打,個中的兇險和辛酸,唯有他自己清楚。
他能最終活下來,并混到今天這個位置,足以證明他的雙商已經被磨練得非常徹底。
所以,在簡單地權衡過利弊后,他迅速就跟雙諧以及慶次郎達成了“和解”。
而當我說“和解”的時候,你也可以把這兩個字念成“投降”。
這筆賬呢,也并不難算:同伴村上已被對手擒住,自己以一敵二,其中一個人還是以“輕功、使毒、暗器”聞名的黃門中人,另一個使長槍的看起來也不是一般角色,這要是選擇硬剛,那全身而退的概率幾乎是零啊,能拼個同歸于盡都算是不錯了。
本來他也是給三好氏打工的而已,又不是人家的兒子,玩兒什么命啊?
長話短說,在胡聞知選擇束手就擒之后,孫黃和慶次郎便押著胡聞知和村上回到了隔壁的那間屋中,開始了“審問”。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會覺得有點奇怪,他們幾個人在這大半夜里又打又鬧,還在地上留下了兩具尸體,然后居然就這么澹定地回隔壁去了?他們就不怕驚動其他村民嗎?
害,您當其他村民就是什么好人了嗎?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村里某戶人家有借宿的旅人于夜晚神秘失蹤,街坊四鄰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嗎?
說白了,之前那六七個家伙,也只是“負責動手的人”而已,這村子時不時拿過路的旅客開刀、殺人劫財的事兒,其實全村都有參與,你想不參與都不行。
這就是這個村子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中生存的方式,他們自己也被流匪兵痞、或者那些強橫的人欺壓劫掠,然后轉頭又去劫掠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沒有人覺得這有什么不對,或者就算知道這是不對的,也會漸漸被現實所迫,不得不按照這樣的方式去行動。
“說說吧,在川棚莊是怎么干的啊?”孫亦諧一坐下,就直接向胡聞知發問了。
此處咱還得說個題外話,就是上回書里有個小問題,即黃東來一開始跟胡聞知講話時,嘴里說的是漢語,但對方聽到的是翻譯后的日語,也就是說當時“克龘旬誹”是在生效的,而孫亦諧后來趕到現場時說出那句“誒?什么情況?黃哥,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說咱中原話啊?”落到胡聞知耳中直接就是漢語了,這是怎么回事兒呢?
這里的關鍵是,黃東來一開始跟村上和胡聞知交流時,內心并不知道胡聞知是中原人,直到胡聞知說出那句承認自己是中原人的話之前,黃東來最多只是懷疑,所以當時黃東來的主觀意識上還是在跟日本人講話,而只要他有這個意識,那胡聞知不管是作為黃東來對話的直接對象還是第三方,聽到的也都是日語。
而孫亦諧跑過來時喊的那一句,是對著黃東來喊的,在這個場合下,如果周圍的都是不懂漢語的日本人,那些日本人還是會聽到日語,但因為胡聞知是中原人,這時他作為第三方,聽到孫哥在主觀意識上“中原人對中原人講話”時說出的話,便會聽到漢語。
那么,此處我給大家出個題啊,假如現在有個“懂漢語的日本人”在場,又會怎樣呢?
答桉是——
當雙諧不知道這個日本人懂漢語時,他們直接對這個日本人說話,這位聽到的就是日語,當他們對這個日本人附近的另一個日本人說話時,這個日本人聽到的還是日語,但當他們對這個日本人附近的一個、他們明確知道是中原人或者會漢語的人說話時,這個懂漢語的日本人就會聽到漢語。
而當雙諧知道這個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