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吃完了午飯的黃東來和孫亦諧在許州城里到處亂逛,也不見干了什么正事兒。
到了酉時呢,兩人又回了客棧,還是跟昨日傍晚一樣,他們各自在房間里待了許久,估計是在梳洗什么的;一個時辰后,天黑了,這兩人又穿得光鮮亮麗的走出來,準備奔窯子去了。
庶爺派去盯他們的眼線從他們出客棧起就一直跟著,并不能看出什么異常來,或者說……沒有異常,這本身就是個異常。
那探子們到底遺漏了什么呢?
漏看了客棧本身……
孫黃二人這一下午在外邊兒確實是沒辦什么正事兒,但黃東來在離開客棧以前已經悄悄吩咐客棧里的一個伙計去幫他把事兒辦了。
在他倆到處亂逛的時候,那客棧的伙計跑去城中的藥鋪買了一堆藥材,并送到了黃東來的客房;這個事兒,那幾個盯梢的并不知道,因為他們都跟著孫黃在外面跑,并沒留人在客棧盯著。
當然了,就算留了,其實也沒什么用。
黃東來讓那伙計買的藥材,都是些很常見的東西,總共買了二十幾種,量也都不少,零零總總加起來一大堆。
但實際上,他要配制的那種毒藥,除了需要用到自己本身行李里帶著的幾種素材外,其他的,只要九種藥材就夠;而他之所以讓人買那么多種、多量的藥材回來,主要是為了掩飾他的配方。
這一手呢,是黃門的經驗,也是武林中很多使毒乃至行醫的高手都知道的小秘密——當你出門在外,準備在當地購置材料來配制一些比較機密的秘方時,最好是多買個幾種乃至十幾種無關的材料,量也不要買得正好,要多買一點;開始配制的時候,除了自己需要用的材料外,順帶也把那些用不到的材料都耗掉一點……這樣一來,就算是行家,也無法通過追溯你所買材料的種類、數量、以及使用后的殘量來逆推你的配方了。
更進一步講,放到“毒殺”這個事情上來說,用這個方法,事后別人就算來搜查你的屋子,搜到了這么一大堆藥材,也無法將這些材料作為證據指證你調配的就是毒藥。
眼下,黃東來便用了這個套路,在“沐浴更衣”的那一個時辰里,他抽了一部分時間把今晚要用到的藥都給配好了,這才與孫亦諧一同出了客棧。
戌時剛過,兩人就到了七柳幽闌。
這回,老鴇對他們的態度……可不一樣了。
因為昨天黃東來拒絕了庶爺那“朋友”的提議,今天老鴇自不會再給他們倆什么好臉色看。
只是與二人一個照面,那老鴇就陰陽怪氣地來了句“唷,來啦~”她斜著眼兒朝高處看,似乎是在對天講話般念叨著,“唉,我說今兒這天兒咋回事……咋就吹著一股子邪風呢?原來是有那不知趣的非要上門啊。”
黃東來也不跟他廢話,用很嚴肅的語氣應道“我們有事,想求見庶爺,還望通報一聲。”
老鴇倒是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單刀直入地提出這個要求來,聞言后,她神色微變,終于正眼瞧向了二人,不過語氣還是不善“庶爺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嗎?你們以為自己是誰啊?”
她本是想稍微刁難和羞辱一下這二人,誰知……
“哦?”孫亦諧一聽這話就笑了,當即反唇相譏道,“庶爺的客人,是你想回絕便可自作主張回絕的嗎?你又以為你是誰啊?”他說到這兒,還特意抬高了嗓門兒,“你們這地方也是奇了啊,狗替主人做主了是吧?”
來這七柳幽闌的可都是體面人,像孫亦諧這種魚市場鍛煉出來的職業罵街選手可不多;這老鴇這么多年來,遇到最多的無非是罵她幾句臟話的,她都習慣了,但像這種刁鉆的反嘲諷她可是少見,關鍵這話還真把她給拿住了,把她氣得直哆嗦還還不了口。
“姓孫的!你可別得寸進尺!”老鴇還是有點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