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虞悉心照顧著許宋宋,這期間衛卿池來過一次,見到床上躺著的許宋宋,連一絲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隨意的問了名字,又與趙無虞說了幾句閑話,便走了。
趙無虞心知肚明,自己在這里所做的任何事,衛卿池都會知道。
這應當不算是監視,屬于什么??來自哥哥的關心和愛護?
衛與芙派了人日日送了藥來,自己卻不怎么來,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許宋宋身上別的傷口還好,就是燒傷的傷口,現在癢癢的,讓人忍不住想用手去抓,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是腐肉未除,新肉未長,每次趙無虞給她涂藥膏都不認細看,燒傷的傷口就像是一副鬼臉的畫。
許宋宋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又怕出聲驚擾趙無虞,每次都緊緊咬著自己的唇,不想發出聲音。
第二天趙無虞發現她嘴上的血印,心里明白許宋宋所做為何,便道:“宋宋,你無需如此,當初我重傷之時,是你悉心照料,不然我也不會好的這么快,現在你的傷最重要,其他的都不用在意,有我在,你無需擔心。”
許宋宋點點頭。
她如今模樣,哪里還有原本清秀可愛的模樣,一想起小覓鎮城樓上漫天飛舞的火球,那濃煙滾滾的大火,還有北戎鐵騎的馬鳴嘶吼,宋宋就忍不住顫抖。
那煉獄般的景象,不會再有了吧?
她還記得,那時還是許察察的趙無虞,義無反顧跳下城墻的樣子,迎著漫天火球揮劍的勇氣,讓她看的熱血沸騰,也是趙無虞,讓大家團結起來,有了直面困境的勇氣。
她還算幸運,沒有在大火中喪生。
火中那些凄厲的喊叫聲,仿佛來自地獄。
她眼睜睜看著李云環燒成小小的一團,聽著原本凄厲的喊聲逐漸消散。
一個又一個噩夢,將宋宋驚醒。
每次許宋宋從夢中驚醒,趙無虞便將她輕輕攬在懷里,耐心安撫著。
別說是宋宋,就是她自己,也已經深陷進小覓鎮那場大火,久久不能忘懷。
“宋宋,其他人在哪里知道嗎?珍珠,李云環,錢如月她們,都在哪兒?”趙無虞輕聲問道。
許宋宋聽到這些人的名字,開始流淚,道:“都死了,都死了,姐姐,你知道不知道我親眼看著李云環在我面前燒成焦炭,我不知道珍珠在哪里,我找了她好久,但是就是找不到人·······”
趙無虞連忙道:“好了,宋宋,不說這些,你安心休息。”
她待許宋宋睡著,便出門了。
這里不用于她們在覓城大營時住的營帳,趙無虞來來回回繞了幾圈才找到衛卿池的營帳。
門口守著的正是衛卿池的親兵,見她來了也不通報,直接側過身,微微頷首便讓趙無虞進去了。
衛卿池的營帳不大,收拾的格外整潔,幾案上的公文厚厚一摞,燭臺上全是燭淚。
衛卿池手中執筆,正埋頭寫些什么,磨墨的小廝見到趙無虞,悄無聲息的放下手中的墨錠,略施一禮,退了出去。
趙無虞伸手接過墨錠,繼續仔細的磨著墨。
衛卿池眼睛都不抬,口中道:“你來了?”
“嗯。”
衛卿池一邊批文書,一邊道:“怎么今天有時間過來看我?不是忙著照顧那個小姑娘?”
趙無虞手中一頓,心中暗自揣度如何回答,衛卿池這句話是在怪她還是埋怨還是心有不滿?
“怎么,你現在同我說話也和他們一樣了嗎?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不用刻意去說一些我喜歡的話。”
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動作,衛卿池又開口道。
趙無虞微微一笑,她怎么忘記了,衛卿池是最了解他的那個人,在他面前,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