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內(nèi)觸目皆是的文卷,使杜翊頓感不妙。
但此刻再想退出已經(jīng)晚了,周元哪里輕易會放他離開。
“杜兄自幼長于公侯之家,遠比我這鄉(xiāng)間百姓學識淵博。
正好此處文卷頗多,元唯恐不知典故,還望杜兄多多解讀。”
杜翊本想推辭來著,一聽周元的夸贊,再一想自己在文事方面確實比周元強。
如此哪還有推辭道理,按下小勝一籌的欣喜后,故作平靜的端坐桌案。
“周兄所言有理,我雖是武人,但少時有名師教導,于文書一事上,或比周兄略勝一籌。
既然周兄心有疑慮,便讓我為周兄細細解讀吧。”
此時,周元與杜翊還不知道,這是一份什么樣的苦差事。
想在浩如煙海的奇聞異事中尋到可靠線索,運氣只是其一,最重要的還是要有耐心。
從早到晚,翻閱了不同時間、不同導向的民俗異聞,還有各類解讀文案后,周元與杜翊終于冷靜了。
“周兄,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你運氣好,不如抓鬮而定。
我們將不同的故事名稱寫于紙上、揉搓成團,你抓到那個,我們就去查那個。”
杜翊過了一把讀書癮后,還是向玄學妥協(xié)了,認為可以靠周元的運氣賭一把。
周元卻知道,他這運氣是主動行為,只有目標地存在隱藏秘境,他才能反向表現(xiàn)出好運。
否則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大概率只會耽誤時間。
“杜兄,玄學隱晦、不可為依。
另天地陰陽互對互補,就算我真的氣運興旺,胡亂揮霍也只會災劫纏身。”
“不過,我們確實不能再這么找了,杜兄你有名師授業(yè),了解經(jīng)學典籍。
接下來,有勞你找出名聲最盛的典故,或后世留名的人物散記。
如此我再細細與民俗異聞對比,或能從中發(fā)掘線索。”
這些文卷不知被校事府的人研究了多少遍,不僅分類明確,還各有編碼名號。
因此想找出一些后世留名的人物散記與典故,并不困難。
周元兩人改換思路后,不多時便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祝公散記與祝公書,為何對不上。”
“祝公散記為祝公生前隨筆記錄,祝公書為祝公弟子合編修訂的典籍。
周兄說的是那篇竹鄉(xiāng)記吧,祝公書中明確記載竹鄉(xiāng)記為祝公青年所著,老年不滿以做修正。”
“我老師曾說,祝公年輕時認為世有凈土,所以寫下全族歸隱的竹鄉(xiāng)記。
年老后認為世無凈土,為此重修文章,改為癡人一夢。”
杜翊解釋的很合理,祝公書作為名聲不小的典籍,自然經(jīng)得起推敲。
但周元從未接受過大魏的經(jīng)典教育,并不會認為名聲廣傳的經(jīng)典便沒有問題。
“林盡水窮、復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有良田桑竹、青山流水,遂攜族人歸隱,不聞歲月、常伴安然。
夢醒以為真,驅船趕路探尋竹鄉(xiāng),未果乃還,眾人皆笑其癡,不思改、時常尋,待病終、漸無人知。”
周元拿著書冊邊敲手、邊朗誦,仿佛從中得到了什么線索。
杜翊以為他要犯前人的錯誤,趕忙開口解釋。
“周兄,竹鄉(xiāng)記的描述雖像秘境,但其中細節(jié)經(jīng)不起推敲。
你我皆知秘境能容納的人數(shù)有限,并且其內(nèi)遍布妖魔,常人亂入必死。
祝公筆下的采藥人若真入秘境,以何手段將全族引入,又以何手段清除秘境妖魔。”
“另外,歷朝歷代的秘境探查使,都會查驗各類奇聞異事。
若竹鄉(xiāng)真的存在,也早該被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