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呵斥道:“住口!趙仲湜,你真當我不敢殺你嗎?”
“你殺吧!”趙仲湜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怒吼道:“你能殺了我,難道能殺了宗室所有的人嗎?”
趙構憤恨的看著趙仲湜,咬著后槽牙問道:“這話什么意思?”
趙仲湜狂笑著答道:“自然就是你聽到的意思!你干的那些事兒,宗室子弟已經盡數知曉。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如此魄力,敢屠戮我趙氏一族!”
被圈禁在府里的這些年,趙仲湜也沒有閑著。他反復思量當年的事,到最后覺得,是自己太顧全臉面了,才會功虧一簣。
若是當年,他將真相早早說出來,便是官家也不敢輕舉妄動。可惜,他走錯了一步……
他為了不出賣柔福,選擇將真相隱瞞了下來,結果卻害了岳飛,害了大宋江山!
“當年,我念著我們同出一族,不想你背上昏君的罵名,更不想因此事動搖大宋江山,故而不敢告訴任何人。”
“后來,為了說動皇叔出面勸誡你,不得已告訴了他真相,結果皇叔一頭撞死在了御案之上。”
“我本以為,皇叔的死多少能動搖你的決心,卻不想,你這人鐵石心腸,將私情凌駕于江山之上……”
“我茍且偷生這么久,就是為了等待時機,將你做的事告訴所有的趙氏子弟。讓他們知曉你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放肆——”趙構暴怒,吼道:“我是君王,這天下本就是我的!”
趙仲湜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來之前便已告知妻子,準備好他的身后事,自然無畏。
“這天下從來不是你一個人的!若非你投身在帝王家,這位置怎可能輪到你來坐?”
“既然坐了這位置,便要放下兒女私情,事事當以江山社稷為先!可你呢?你做了什么?”
“為了全了自己的孝道,殘害忠良 ,將我們大宋拖到如今這副境地之中……對金人俯首稱臣……”
“我且問你,若是金人來犯,你可有對敵之策?你手中可有良將能用?”
“你住口——”趙構雙目赤紅,怒罵:“那是我母親,身為人子,我怎能棄她于不顧?況且,岳飛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趙仲湜反唇相譏:“你若是不心虛,為何不敢正大光明的殺了岳飛?為何要借秦檜的手,給他安上個謀反的罪名?”
趙仲湜的話就像一把把利刃,戳破了趙構的心思,讓他無言以對。
他忍不住捫心自問:難道我真的錯了嗎?我想做個孝子,也想做個明君,為何,就這么難?
趙仲湜抱著赴死的心來的,左右也將趙構得罪死了,不如說個痛快:“你不要忘了,前朝是如何亡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讓天下人知曉你的所作所為,你覺得這皇位,你還能坐得穩嗎?”
大宋從來就不太平,外有金國虎視眈眈,內有山匪流寇作亂。若是官家殘害忠良的名聲傳出去,定要再生波瀾。
趙構面色陰沉如水,開口問道:“趙昚和趙璩知道嗎?”
“宗室之人,人盡皆知!”趙仲湜中氣十足的答道:“不過,趙昚他并未質疑你的決定,反而為你說了不少好話。
至于趙璩,他未曾說些什么。怎么?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考慮立太子的事呢?”
趙構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哼~”趙仲湜冷哼一聲,應道:“我如今不過是個階下囚,我能做什么呢?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構低喃道:“若是殺了你,能將這件事輕輕揭過去,我定然不會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