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寧垂眸看去,剛好對上他抬頭的一瞬,深黑色的眼瞳亮晶晶的,似有期待。
看著這樣的眼神,她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
可他偏偏又提當年的救命之恩,像一根橫生的刺,扎得她心頭銳痛。
“王爺報恩的方式便是以身相許嗎?”宋晚寧語氣里帶了些戲謔,“話本子里這是女兒家才會做的事呢。”
謝臨淵果然被激怒:“我說過,我與喬魚兒是清白的!”
他抱得更緊了些,勒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宋晚寧眼睜睜看著他眼底的柔情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讓人不寒而栗的森冷晦澀。薄唇也緊緊抿了起來,直到渾身都彌漫著冷冽寒氣。
她知道,這是他生氣時的樣子。
原來被人誤解和不信任會讓他如此憤怒,可他卻好像從來不肯信她分毫。
不管她說什么,始終抵不過喬魚兒的只言片語。
“王爺所說的清白,是指將她藏在甜水巷,做全京城人盡皆知的外室,又接回府上,名正言順抬成側妃?”
反正火已經被挑起來了,她不妨讓其燒得更旺一些。
“她沒有父母家人,我安置她何錯之有?納她為妾,也是當時以為她快死了,了卻她的夙愿。”謝臨淵急了,語速都比平時快,“只是給她個名分,我從未碰過她!”
他出了名的殺伐果決,事情做了便做了,從來不會去解釋什么。
可這次卻像失了魂般,破天荒說了一大段。
可宋晚寧不允許自己心軟:“你碰不碰她重要嗎?她對你有情,你對她也并非無意,何必自欺欺人呢。想讓我與她和平共處,好讓你享齊人之福?”
“那我告訴你,我宋晚寧,寧愿餓死,也不吃這碗夾生的飯!”
宋晚寧向來溫柔和善,出了名的好脾氣,謝臨淵差點忘了,她也是鐵骨錚錚的將門虎女。
他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良久,才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我只要你。”
宋晚寧發現自己的心忽然不受控制了。
像沉寂的水面被砸進一顆碎石,蕩起層層波紋。
但只是短暫的失神,回過神來后,她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宋晚寧啊宋晚寧,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他不過隨口一說,你還真往心里去了,真是可笑。
這樣的甜言蜜語,要一籮筐也有,誰信誰就是傻子。
細密的吻小心翼翼落在她的嘴角、臉頰,不含情欲卻輕柔得仿佛對待稀世珍寶。
可宋晚寧始終渾身僵硬,絲毫不為所動。
終于,謝臨淵察覺到她的異樣,稍稍松了手上的力道,輕聲詢問:“可是累了?睡吧。”
說完,分了只手到她腿彎下,橫著將她抱回床鋪,又細心掖好被子。
謝臨淵知道,他這些年確實有些忽略宋晚寧的感受,她一時間寒了心也是常理。
但只要她在他身邊,一切都好說。
他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讓她重新愛上自己。
這一夜,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怎么睡好。
謝臨淵第二日要上朝,天不亮便悄悄起來,怕吵醒宋晚寧,走出去才喊來下人更衣。
但宋晚寧其實早就醒了,一直到他走了,才松了口氣繼續睡覺。
直到天光大亮才起身,對鏡一看,眼下掛著明顯的烏青。
“小姐,隔壁又鬧起來,說自己渾身難受。”
用早膳時,梨蕊皺著眉頭進來,不情不愿地匯報道。
隔壁,當然指的是喬魚兒。
宋晚寧喝了口粥,問道:“去請陸大人沒有?”
“已經派人去請了,想必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