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回到玉青縣,天空忽而下起毛毛細雨,鄉間小路變得愈發泥濘坎坷,好容易在日落前趕到,可等待他的卻不是朝思暮想的人兒,而是一院冷清。
搜尋一遍,發現連村長一家都不在,祝培風心生疑惑,便趕緊派人去問怎么回事,琢磨都這時辰,就算心竹上山去看她大哥也該回來了?
焦急在院中來回踱著步,他心情越來越焦躁,眼看日頭只剩下一角掛在空中,光線也慢慢變得昏暗,終于聽見一串馬蹄聲自院外傳來。他即刻撒腿跑出去,卻只看見白月一人神色凝重自馬上下來。
“爺……您回來了?“對方看見他,先是一喜,然后就激動得連滾帶爬撲過來一把抱住他大腿,再開口,居然帶著哭腔,“爺,你總算回來了。”
他薅住他衣領,迫使他抬起頭來,“你先別哭,快說,發生什么事了?”
“嗚嗚……”白月嗚咽兩下,才趕緊道出原因,“不好了,您快隨奴才去看看吧,少夫人今日本想把譚大少爺自山上拉下來的,可誰知走到一半,因為下雨路太滑,馬車竟翻了,少夫人為護住譚公子,自己反被甩出車廂,整個人掉進一片泥潭里,身子陷進去,怎么拉都拉不住來,奴才剛才就是聽村長指意回來取繩子的。”
“什么?心竹陷進泥潭里?”祝培風兩眼一黑、目眥欲裂,隨即片刻不敢耽擱,甩開他跳上馬就走。
一路上馬鞭揮舞不停,不出片刻,他已經趕至玉青山腳下,然后一口氣向上奔跑,即便昂貴白袍都被沾染道道淤泥也毫不在乎,半個時辰的路程,只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趕到了。
本以為具體位置還要再搜尋一會兒,然在黑暗的密林中,竟有一處特別光亮,原來是那里已燃起大片火把。祝培風順勢而去,果然看見一個大坑旁圍滿了人,還能斷斷續續聽見菱兒的抽泣聲。
他心一揪,幾個健步沖過去,周圍人便自動自發讓開條路,讓他直至事發中心。
當親眼目睹,他才知道此刻的情形有多緊迫,那泥潭很大,竟有幾十公尺的面積,譚心竹粉色斗篷還有一半浮在上面,而她小小身軀大部分已經陷入泥沼,只露出個小小的腦袋和一點肩膀。
只見她臉上頭上皆是泥痕,面頰發白、嘴唇發紫,眼睛半睜半閉,也不知是沒體力了、還是已經暈了過去,弱小又無助的卡在那,一動都動不了。
菱兒趴在潭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直嚷著讓心竹一定要堅持住,隨后又回頭晃著村長小腿,苦苦哀求他快想辦法救救她家小姐。
祝培風過去一把將其拽起,冷聲呵止,“別哭了,留著點體力,一會兒還要照顧你家小姐呢。”
菱兒七手八腳抹掉眼上水霧,當看清是他,立即像見到救命稻草一般再度跪趴于地,一邊磕頭一邊大聲懇求,“世子爺,您……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已經在里面凍兩個時辰了,奴婢真怕、真怕她挺不住啊。”
“你怕什么?”祝培風立起眼睛,“要死我跟她一起死,就算只能活一個,那就我死她活,行不行?”隨即又跟村長命令,“給本世子找把鐵锨來。”
村長面露驚恐,接連擺手,“不行不行,世子爺……您別沖動,這種泥地看著潛,可卻是會吞人的,小的在這邊長大,已經眼睜睜看過幾起這樣的事件,比您壯實的牛都能被吞的尸骨無存,想要用鐵锨一鍬一鍬去挖,簡直太危險了,咱們還需從長計議。”
祝培風面容一凜,口氣不善,“再從長計議我女人就沒了,別廢話,找鐵锨來,再把白月拿回的麻繩拴在我腰上。”
這時,有個年長些的老伯思量片刻,嘖了一聲……“別說,世子爺這還真是個好辦法,事先把腰拴住,只要咱們拽緊,他人就陷不進去,這樣一點一點挖,興許真能把譚姑娘救上來。”
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