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風似剪刀。
河洛城中,漸趨安寧。
經(jīng)過數(shù)日惴惴不安的觀望,城中百姓發(fā)現(xiàn)這支齊軍雖然談不上和善,但是軍紀還算不錯,至少沒有出現(xiàn)他們想象中的屠城之舉。
戒嚴令依然沒有解除,任何人都不能離開自己居住的民坊或者街道,而且每處要道都有齊軍銳卒把守。
只要沒有出格的舉動,那些軍漢并不會強迫所有人都龜縮在家中。
雖然內(nèi)外交通已經(jīng)隔絕,但是河洛城內(nèi)的儲備非常充足,一兩個月不會有問題。
原先燕國的朝廷官員被張璨的死士殺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人便成為齊軍維護城內(nèi)民生的苦力,就連宰相王安也不能幸免。
今天上午,王安終于可以回到暌違多日的王氏大宅,他望著自家內(nèi)外五步一崗的齊軍精銳,小心翼翼地說道:“陸都尉,請。”
陸沉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大步走入蘭雪堂內(nèi)。
李承恩和譚正緊隨其后。
眾人入內(nèi)之后,陸沉的親兵便關(guān)上大門,巡視周遭。
堂內(nèi)除了王安,還有一位王家人,其人年近五旬,神色略顯緊張。
河洛城失陷這段日子以來,這位中年男人既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的女兒得遇良配,陸沉必定前程似錦,另一方面又擔心這個年輕人翻臉不認人,拿翟林王氏做筏子震懾人心。
尤其是王安始終沒有回過家,府中內(nèi)外都是齊軍把守,這更讓他心中惶恐。
此刻終于見到陸沉的真容,王承先是驚訝于對方的年輕俊逸,然后連忙上前行大禮道:“罪民王承,拜見大齊陸都尉!”
王安的嘴角抽了抽。
王承還沒有俯下身,便有一雙穩(wěn)健的手托住他的雙臂,隨即便聽陸沉說道:“伯父不必多禮,小侄承受不起。”
伯父……小侄……
王承暗自琢磨這兩個稱呼,抬眼便看見陸沉溫和的神情。
饒是這位文壇大家在與人辯經(jīng)析義時口若懸河,此刻也不禁失語。
陸沉松開他的雙臂,微笑道:“伯父,我們坐下說話吧?”
王承此刻終于意識到面前這個年輕人不會翻臉,很顯然他愿意接受王初瓏的婚事。
縱然心中柳暗花明,王承也不敢在陸沉面前擺岳父大人的架子,相反顯得十分局促。
王安見狀便笑道:“兄長,陸都尉此前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畢竟咱們王家暫時還不能暴露底細。”
陸沉接過話頭道:“沒錯。其實小侄本該早些來拜望伯父,只是不想惹人生疑,因此耽誤了幾天時間。”
王承感慨道:“你軍務(wù)繁忙,其實打發(fā)人說一聲便可,不必親自走一遭。”
陸沉笑了笑。
眾人相繼落座,王安見自己的兄長依舊沉浸在看女婿的情緒中,便主動挑起話題道:“陸都尉,大軍準備停留多久?”
陸沉坦然道:“最多兩個月。”
見他絲毫不作隱瞞,王安只覺心中十分熨帖,沉吟道:“慶聿懷瑾在你手中,慶聿忠望和謀良虎肯定投鼠忌器,河洛暫時不會有危險。只不過,依我對景帝的了解,他不會退讓太多,頂多就是默認大齊占據(jù)東陽路。”
陸沉道:“慶聿忠望率領(lǐng)的萬余騎兵目前駐扎著河南路境內(nèi),謀良虎也領(lǐng)兵退至江北路,其實這便足夠了,我不是很在意景帝是否愿意退讓。”
王家兄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感覺到這個年輕人身上的銳氣。
陸沉繼續(xù)道:“今日來此,主要是想拜望伯父,其次是有幾件事和二位通個氣。”
王安正色道:“請說。”
陸沉抬手指著左側(cè)的譚正,道:“他叫譚正,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將來便由他負責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