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道理爛熟于心。
關鍵在于他平實和坦然的態度。
樂明鴻面上的笑容略顯勉強,現在的場面大大超出他的預料。
原本以為陸沉挾天子圣意和赫赫戰功而來,即便今天不會公然掀桌子,也會想方設法敲打他們一番,誰能料到陸沉會對他們推心置腹?
當然,這三人能夠坐穩京軍主將之位,皆非心思單純的普通人,不至于被陸沉幾句話就說得昏頭轉向。
左玉山順勢恭維道:“大將軍字字珠璣,末將獲益匪淺。”
“左將軍言重了,這些都不算什么高深的道理。”
陸沉微微一笑,從容道:“當銳士營的將士熟悉陣法后,本侯便逐漸加入更多的操練內容,諸如體能、力量、格斗、兵擊、旌旗、號令和陣圖等等。銳士營的訓練很艱苦,本侯說句實話,應該比京軍將士艱苦數倍以上。”
三位都指揮使相繼面露愧色。
陸沉擺擺手道:“三位無需多心,本侯不會翻舊賬。不過,本侯希望你們可以明白,銳士營之所以能承受如此艱苦的訓練,并且取得長足的進步,是因為本侯在最開始便制定三條鐵一樣的規矩。”
三人聞聽此言,不禁正襟危坐,凜然道:“請大將軍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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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豎起一根食指,正色道:“其一,銳士營的軍餉必須全額發放,在本侯手下沒人敢克扣將士們的餉銀。其實想要做到這一點難又不難,本侯明白京軍內部盤根錯節,哪怕一個小小的校尉都有可能是某家的公子少爺,你們身為主將必然會很頭疼。”
“大將軍明察秋毫,末將敬佩之至!”
立威軍都指揮使嚴秉有感而發,神色略顯激動。
樂明鴻輕咳一聲,插話道:“大將軍所言極是,末將何嘗不知軍餉才是一支軍隊戰力的根本,只是……哎。”
他重重地嘆著氣。
陸沉對他打斷嚴秉的小動作恍若未見,溫和地說道:“其二,賞罰分明。有功必賞,有錯必罰,貪墨軍功者絕不輕饒。如此方能保證將士們奮勇殺敵,沒有后顧之憂。話說回來……這也是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很難的事情。”
左玉山悄然苦笑一聲。
練兵之法說到底不難領悟,問題是主將能否做到。
陸沉之所以能在銳士營如臂使指,一方面是因為邊軍內部的狀況相對京軍來說比較簡單,另一方面則是蕭望之對他毫無保留的支持。
銳士營只有陸沉一個人能發出聲音,其他人必須聽從,否則就會被直接亂棍打出去。
左玉山心中喟嘆,倘若給他這樣一個完全沒有掣肘的條件,他難道就不能練出一支精銳雄師?
陸沉唇邊微微勾起,繼續說道:“其三,將兵同甘共苦。三位將軍乃是軍中宿將,想必不需要本侯解釋這一點。”
樂明鴻搶在剩下兩人前面說道:“大將軍這三點訓誡真令末將茅塞頓開。還請大將軍放心,末將回去之后,一定會按照大將軍的要求操練鎮威軍將士。”
左玉山和嚴秉瞬間清醒過來,連忙跟著表態。
陸沉亦不在意,悠悠道:“京軍存在的問題是長年累月導致,并非朝夕之間可以解決。本侯奉陛下旨意統管鎮威、崇威和立威三軍,自然希望能與三位將軍攜手并進,早日磨礪出三支鐵軍,但也不會操之過急,還望諸位放心。”
三位都指揮使同時起身領命。
樂明鴻心中有一種古怪的感覺,陸沉這般和煦的話鋒和坦誠的姿態,似乎比起強奪軍權更加可怕。
陸沉抬眼望著三人,隨即朝另一邊的親兵微微頷首,那人便從袖中取出三本小冊子,分別交到樂明鴻等人手里。
“大將軍,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