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之在新君登基后的崛起速度之快足以令陸沉警惕,更不必說對方現(xiàn)在居然有搞垮右相的實力。
雖然這里面有李宗本的默許,但足以說明李適之的手腕不容小覷。
只不過他很了解王初瓏的性格,這般鄭重提及顯然是因為其中另有玄機。
王初瓏又從案上取出一本卷宗,道:“夫君,這是李尚書的詳細(xì)生平。從他出仕到先帝朝建武十三年,基本沒有非常突出的事跡,但是從建武十三年到鼎正元年,這位李尚書在京中的影響力與日俱增。尤其是最近一年半,他的地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攀升,竟然已經(jīng)能和左相抗衡。”
陸沉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王初瓏?yán)^續(xù)說道:“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李老相爺讓李公緒拜入夫君門下。”
陸沉應(yīng)道:“老相爺一生看遍風(fēng)云,為家族基業(yè)考慮,多安排一條退路不足為奇。”
“這樣確實說得通,不過我總覺得老人家此舉有托孤之意。”
王初瓏目光清澈,繼而道:“以李老相爺?shù)难酃猓隙芸闯隼钌袝哪芰εc手腕,否則也不會早早選定他為繼承人。這件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李老相爺對李尚書并無芥蒂,怎會無緣無故提前安排孫子輩的后路?難道他就不擔(dān)心李尚書因此心生嫌隙?再者說了,托孤之舉一般都是無可奈何的應(yīng)對,李老相爺何至于此?”
陸沉看著手里的卷宗,仿佛有一道亮光猛然照進(jìn)心里。
一些不起眼的細(xì)節(jié)從記憶深處涌現(xiàn),繼而相互纏繞攀附,勾勒出隱藏在陰影中的畫卷。
良久過后,他感慨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有些低估了這位李尚書,多謝夫人的提醒。”
王初瓏莞爾一笑,柔聲道:“夫君日理萬機諸事繁雜,為你查缺補漏本就是我該做的事情。”
“不愧是我的賢內(nèi)助。”
陸沉沖她挑了挑眉,狡黠地說道:“晚上任憑夫人處置。”
畫風(fēng)變得有些快,王初瓏心知他只是不想自己思慮過重,因此還了一個嬌俏的白眼,隨即鄭重地說道:“夫君,此番入京容不得半分大意,我知道你肯定做了足夠多的準(zhǔn)備,但是一定要記得,我們在家里等你。”
陸沉亦收起玩笑的心思,鄭重地說道:“放心,我保證活蹦亂跳地回來,我還等著九思和辛夷那聲爹爹呢。”
王初瓏于是起身繞過大案,主動貼入陸沉懷中,依偎著他的胸膛。
夫妻二人并無旖旎之舉,唯有心意相通的默默相擁。
……
熱鬧喜慶的年節(jié)走向尾聲。
鼎正二年,元月十九。
山陽郡公、定州大都督陸沉在親兵的簇?fù)碇校碛兄\士陳循、虎將葉繼堂等人與銳士營三千鐵騎相隨,啟程南下。
林溪、王初瓏、宋佩和一干人等來到城外送行。
“都回去吧。”
陸沉看著滿面不舍的妻妾們,微笑著朝她們揮揮手,隨即登上馬車。
車夫甩出一個漂亮的鞭花,隊伍緩緩啟程。
春暖花開,萬物復(fù)蘇。
人間一片美好。
……
……
九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