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攸悠悠轉醒之時,日頭已然高高升起,日上三竿了。
楊靜慈端著一碗醒酒湯,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云攸,直到看著她把醒酒湯喝下肚去。
“嫂嫂,你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日后可怎么為楊家繁衍子嗣、開枝散葉呀?”楊靜慈一邊說著,一邊把干凈的衣裙放在云攸的身旁,接著又道,“我大哥在信里,詢問你是否安好呢。你說說看,我該怎么給他回信才好呢?”
楊靜慈臉上滿是為難的神情,雙手攤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云攸抬手揉了揉依舊有些脹痛的腦袋,宿醉之后的她腦子還迷迷糊糊的,不是十分清醒。就在聽到楊靜慈那番話的時候,她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竟將口中還未咽下的米粥吐了出來。
楊靜慈對讓云攸當她嫂嫂這件事,執念深得簡直無可救藥。不過呢,也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態度,云攸才享受到了諸多優待。
濟世堂里的下人們都把云攸當作“夫人”來對待,對她也是有求必應。
楊靜慈趕忙拿過手帕擦了擦云攸的嘴,陰沉著臉,說道:“昨日尚賢大人在此陪你了一夜,還有天亮時,我出門看見周大人,他眉毛上都結了霜,必然是在外面站了一夜,這事我可寫信告訴哥哥了。”
云攸心中猛地一凜,在那一瞬間,她的腦海里滿滿當當都是周卿顏的身影。
他眉毛結霜的模樣仿佛就在眼前,云攸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疼得厲害。
她不敢再任由思緒蔓延,趕緊閉上眼睛,就像一只受到驚嚇的鴕鳥,妄圖將自己藏起來,拼命地強迫自己把他的影子從腦海里驅走。
可是,那身影就像是刻在了她的心上一般,越是想要驅趕,就越是清晰。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緊緊揪住衣角,指節都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楊靜慈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云攸的反應,心中暗自思忖。她知道云攸和尚賢、周卿顏之間的關系復雜而微妙,她這么說,也是想看看云攸的態度。
見云攸如此痛苦,楊靜慈心中也有些不忍,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嫂嫂,只要你嫁給我哥哥,其他不相干的人,很快就會忘記的。”
云攸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滿是疲憊和無奈,她低聲說道:“靜慈,若你這般將我與楊家牽扯起來,若哪一天我犯下砍頭的大罪,可要連累楊家的,以后莫要再……”
楊靜慈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云攸抬手制止了。
云攸暗自嘆息,她知道楊靜慈的好意,她本是漂泊之人,在這濟世堂雖得到諸多照拂,心中甚是感激,但這里畢竟不是她的家。
突然,一陣“砰砰”的敲門聲急促而慌亂地響起,孫植的聲音在門外焦急地傳來:“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捕役,說是要抓云攸。”
楊靜慈聽聞,猛地一下站起身來,伸手緊緊抓住云攸的手腕,神色緊張地說道:“云攸,你趕緊躲起來,我這兒有密室。”
云攸卻搖了搖頭,略加思索說道:“外面那么多人都眼睜睜看著我進來的,要是在這里找不到我,必定會連累楊家。你快把我交出去吧,說不定這樣還能將功折罪。”
“我絕不是那種出賣朋友的小人,這種事我做不到。”楊靜慈一邊焦急地說著,一邊用力拉著云攸,試圖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可云攸像是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拉不動。
這時,孫植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兩人正在拉扯,忙說道:“后院東側的第二座假山后面有個蓮花缸,缸后面有個狗洞,你從那兒逃出去吧,其他的事情我來應付。”
看來,那狗洞孫植沒有少鉆,位置記得那么清楚。
然而,云攸像是沒聽到似的,不管不顧地徑直朝著門外走去,卻被楊靜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