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晚霞交織,溫柔而絢爛。
藥城沈家山莊,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湖邊柳樹下垂釣,他半瞇雙眼輕捋著自己的胡須,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望向湖面。
沒多久,水面波紋細微乍起,魚線也被輕輕拉動。關鍵時刻,其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垂釣者當即眉頭皺起,遂不待身后的兩人走近他便急忙抬手制止。
胖奴會意停下腳步并扭頭沖跟著自己的老漢做出一個噓聲動作。身著短褐,渾身黝黑狼狽的老漢本是滿臉焦急但見到胖奴的噓聲不得不停下腳步,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神態看著前方柳樹下的垂釣者。
湖面的波紋逐漸急促涌動,魚線也被越拉越緊,垂釣者見狀猛地起身一把將魚桿甩回。一條肥大的鯉魚在湖邊草叢里活蹦亂跳,只是嘴里被魚鉤死死掛住,它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老爺,這魚甚肥啊!”胖奴這才快步上前,看著草叢里尚在垂死掙扎的鯉魚彎腰笑道。
“哼,還沒你肥呢?!贝贯炚唔藢Ψ揭谎?,也打趣地笑了笑,隨即又吩咐:“將魚鉤解了放回去吧,今日初一,老爺我要齋戒放生?!?
“是,老爺?!迸峙紫律?,將鯉魚嘴里的鉤子解開后便將魚又置入湖中,本大張著嘴等待死亡的鯉魚得了水又突然鮮活起來,慢悠悠地藏進了湖水深處。
“十爺….”一直沉默弓著腰的老漢這時也來到樹下,朝著那垂釣者便跪了下來,但剛開口卻被對方打斷。
“哎呦,這不是老馬嗎?什么風把你給吹來的?快快請起,快快請起!”那垂釣者故作驚詫地將跪在自己腳下的老漢扶起,可見對方死活不肯起,他也只好作罷,轉而坐回樹下的石塊上,看著馬村長滿身狼狽,污穢不堪,便擺出一副擔憂的模樣繼續問道:“老馬,你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十爺,您可得救救我,救救我妻兒啊!”見對方問起,那馬村長再也忍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放聲哭道。
“老馬,你別著急,快說說到底出什么事了?”那坐在樹下的十爺一聽也焦急萬分,忙問道。
“昨夜,馬家村忽然進來一伙蒙面黑衣人,他們一進村便直接挨家挨戶地殺人放火,我馬家村的村民們多數都在熟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殺了.....”馬村長說到這里已哭得聲嘶力竭,眼中盡是恐懼,渾身跟著打起了寒顫。
“什么?竟會發生這樣的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無法無天?你方才說讓我救你的妻兒,他們如今又身在何處?”聽到馬村長的哭訴,一旁的胖奴神色異常地平靜,他偷偷瞟向自己的老爺,卻見老爺繼續滿臉震驚地問道。
“他們闖進我家倒未殺人,只是將我老伴和兩個兒子都給綁了去,還留下話....讓我五日后拿五千兩銀子前去林縣外的陽泉山谷贖人.....”馬村長說著突然跪前兩步,抱著那十爺的左腿繼續央求哭道:“我一個泥腿子哪里拿得出五千兩銀子??!十爺求您了,看在我老馬曾為您鞍前馬后的份上救救我的妻兒吧!”
“這綁匪為何會向馬村長你開如此豪口?可是平日太招搖惹人眼紅了?”
胖奴的疑問卻讓馬村長后知后覺地瞪大了雙眼,他曾確實為了不讓人疑心暗坊的錢從何而來,故意聲張說自己在外發了財,三個月前在官府面前也謊稱村里的暗坊是自己花錢開的,后來家人又輕易拿著十爺暗中給的五十兩銀子將自己給贖回來。
可他這些招搖都是為了隱藏十爺不得已而為之,竟沒想到卻給自己甚至整個馬家村招來橫禍。造化弄人啊,他本是想帶著全村的人一起發財過好日頭卻沒想到反將他們推向了閻王爺,自己也成了馬家村的罪人!
“老馬你放心,你的妻兒我沈某定要救的,只是這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小錢,你也知道我們沈家布莊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