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錚揣著一肚子氣離開了安陽伯府,一路上思緒紛擾,只要一想到沈嘉歲可能要另嫁他人,就萬分不甘,又覺惡心得很。
他和沈嘉歲拜過堂成過親,即便不曾圓房,沈嘉歲已經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早知如此,當初就莫要毀了婚約......
這是重生以來,他心中不知道第幾次冒出這個念頭了。
陸云錚胸中郁氣翻滾,這時突然聽到一聲小心翼翼的輕喚:“少爺?”
陸云錚聞聲抬頭,這才發現自己竟下意識策馬回了昭勇將軍府,喚他的正是常隨父親的屬下之一。
他心頭微跳,不由看向前頭,正見自家父親駐足扭頭,朝他看來。
陸云錚急忙翻身下馬,沖自家父親行了一禮,有些無措地喊了聲:“爹——”
陸永渚瞧見陸云錚孤身立在馬旁,晦暗的光線下,竟顯出了幾分形單影只。
他心頭驀地一軟。
畢竟是自己苦心栽培,寄予厚望的兒子.......
但他對陸云錚到底是嚴厲慣了,這會兒還是把臉一沉,冷聲道:
“怎的,在外頭混不下去,這是回來低頭認錯了?”
陸云錚原本是起了服軟的心思, 畢竟如今他四處碰壁,確實過得很不是滋味。
但此時陸永渚這般拿話一激,陸云錚到嘴的軟話瞬間收了回去,選擇再次躍上馬背。
陸永渚看到這一幕,頓時怒從心頭起,他冷哼一聲,甩袖轉身朝里走去。
陸云錚猛地攥緊韁繩,心中只恨父親如此絕情,竟當真對他不管不顧。
他當即就要調轉馬頭,陸永渚的下屬到底忠心,這會兒匆匆忙忙跑過來,大著膽子攔住陸云錚,暖聲勸道:
“少爺,將軍只是嘴硬心軟,其實這些時日將軍一直讓我們打聽少爺的消息,也是生怕少爺在外頭受委屈呢。”
“您只消上前和將軍說幾句軟話,將軍便什么氣都消了。”
陸云錚聞言,有些難以置信地去看陸永渚的背影。
爹難道......當真如此關心他嗎?
他面露猶豫,見這時陸永渚當真停下了步子,眼里霍然閃過一抹亮光,正要再次下馬。
可這時,陸永渚卻冷喝一聲:
“十六,要你多嘴?還不滾過來!”
下屬陸十六聞言,嚇得一個激靈,急忙抬步離去。
陸云錚聽到這話,眼里的光芒霎時就熄了。
他竟還抱有奢望。
父親若當真疼他,前世又怎會.......
罷了!
思緒至此,陸云錚面色漸冷,毫不猶豫勒緊韁繩,掉頭策馬駛進了暗夜里。
陸永渚沒想到,陸云錚竟當真就這般走了。
他猛地扭過頭來,面上閃過一抹怒氣,轉而又生出一絲不忍。
陸十六見狀,不由暗嘆一口氣,“將軍,您既然心疼少爺,方才又為何.......”
陸永渚緩緩收回目光,眼里的憂慮慢慢冒了出來。
“十六,漠國賊心不死,與我盛國終有一戰。云錚是個帶兵打仗的好苗子,但是他心浮氣躁,在戰場上極容易意氣用事。”
“我不希望當年顧副將的事再次重演,如果云錚無法磨練心性,擔起責任......”
“我寧愿他一輩子碌碌無為,而不是領兵打仗卻力不勝任,害我盛朝男兒性命,致我盛朝國土有失。”
陸永渚說到此處,面上涌起一抹失望,轉身入府。
陸十六見狀,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他知曉,將軍心中其實對少爺還是抱了很大的期望。
古人常言,虎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