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婢女婆子。知道情況的,是來“看望”久別的杜府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搬了家奴去哪兒打架呢。
不是那小周氏,還能是誰!
“婉姐兒回來啦!聽說府里的老婆子沖撞了你,可有受傷?”小周氏疾步上前,本欲拉住杜筠婉的衣袖親自檢查一番,可轉念一想還不至于太過親密,便收了手立在兩步位置噓寒問暖:
“怎么樣,婉姐兒?沒有傷到哪里吧,要不要請個郎中來瞧瞧?”
杜筠婉沒有動,也沒有回話,只靜靜地望著她。七年不見,這女人越發的紅潤有光澤,看來杜府的伙食將她滋養得甚是康健呢。
小周氏被盯得有些發毛,卻也不為難,依舊笑面迎人:“婉姐剛回來,都別在這里杵著啦!進去吧,瞅瞅里面收拾的可還滿意?哪里不方便的,丫鬟婆子就在這里,再幫著拾掇拾掇?!?
她身后的胖婦人急忙上前推開院門,小周氏先一步跨進門檻。站在門里的光影下,對著杜筠婉微笑,示意她快點兒進來呀。
杜筠婉就這么“呆呆地”望著,那光影忽明忽暗,小周氏的笑容如同她的眼眸一樣晦朔不明。
此時,若是她再那么“呆愣著”不懂規矩的話,就該落人話柄了。于是微微頷首,十分恭敬地朝小周氏福了福身,本就羸弱的模樣兒看起來真真兒是人畜無害。
杜淑慧默默觀察著這個妹妹,骨瘦如柴又有些木楞、呆滯,母親給她點兒好臉色,便也就服服帖帖行禮迎合著。在她看來,應該是個好拿捏的。
于是,那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一臉不耐煩道:“行啦!熱死了,快進去吧?!?
杜筠婉仍舊“木訥”地轉了頭,朝著杜淑慧也福了福身,這讓她更沒了繼續探查的興致。
原本也就是來“看看”這個妹妹,她可沒興趣再陪她逛園子,于是朝小周氏行禮道:“母親,女兒還要去文秀軒配些金線,就不陪著你們啦!先行一步!”
杜筠婉目送杜淑慧帶著兩個婢女遠去,這才轉身跨進門檻,陳舊的記憶迅速涌現在腦海中。
自懂事時起,杜筠婉便甚少離開葦禾堂。因為父親不常來,家仆們對這里并不上心,每日的掃灑也漸漸縮減為三兩日一次、七八日一次……再后來,就變成小小的筠婉自己扛著掃帚清掃落葉。
走在干凈整潔的廊檐下,杜筠婉跟在小周氏的身后用手指輕輕抹了一把廊柱,兩指所及之處留下深深一道灰痕。
呵!表面功夫永遠是做給別人看的。杜筠婉默默搓了搓手指,將雙手隱沒在袖籠中。
繞過抄手回廊,正對面是主屋,兩側是耳房。母親住主屋,左耳房睡著小筠婉,右耳房用來為母親煎藥。
沈氏“月子病”纏身,小小的筠婉便肩負起為母親煎藥的重任。倒不是說杜大人有多苛待她們母女,只是年幼卻早早懂事的小筠婉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那時候,周姨娘派人送過來的藥,母親喝完總會咳嗽不止,似乎病得更重;她想告訴父親,卻發現無論怎么避讓,都沒辦法逃開周姨娘的眼線。甚至父親身邊大管家,都聽周姨娘差遣。
這件事,小小的筠婉告訴了母親,母親卻叫她守口如瓶。從此,小筠婉自己守藥爐。
不知不覺,一行人來到正屋,正屋又分外間和里間。以前母親在時,外間是桌椅板凳,但父親不常來,府里除了周姨娘沒別的妾室,這葦禾堂的外間就不用來待客了。母親的臥房在里間,可她久病不常出來。小筠婉想陪著母親,便就近在外間學習玩耍了。
七年的時光一晃而過,望著眼前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外間布局,杜筠婉的雙眼不禁泛著淚光。
真是瘋了,她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