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爺打趣：“你就像那黑燈瞎火的人販子，專拐帶人小姑娘。”

王大娘給了他一下：“老東西凈胡扯，快打電話去。”

“好好好，聽你的。”

……

接到張大爺?shù)碾娫挄r，齊宿正瘋了一樣要往湖里沖，幾個大老爺們合力才把他拉住。

“哥哥哥，你冷靜冷靜，一切好說，等我們把水都抽了成嗎？”

常年在魚龍混雜場子里廝混的邵揚第一次見這么瘋的齊宿，整個人嚇壞了。

“我等不了了，”站在刺骨湖水里的齊宿目光停在那片湖，像是魔怔了般，“我得找到她，太冷了，我得陪著她……”

“哥！”邵揚拼命拉住他，“人不見得就在里面，你先等等！！”

齊宿瘋了似的往里走，其余幾人死命拉住他，邵揚都不知道他這個從不打架的乖學(xué)生高中同學(xué)竟然有這么大的力氣，比他會所里的打手力氣還大。

要命了！

就在齊宿半截腰要入水，岸上拿著他掉落手機(jī)的陳奉孝朝他大喊——

“找到了！齊宿！找到了！！”

齊宿倏地回頭，看著岸上陳奉孝不像作假的激動，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因一個人的消息，心情這樣大起大落。

像死了又活。

他轉(zhuǎn)身甩倒攔著他的那群人，狂奔似的沖回岸上，死死握住陳奉孝的肩，眼底是從未有人見過的漆暗。

“在哪？”

他怕那上一句太抖，又問了一遍：“她在哪？”

得到具體地址，遵紀(jì)守法的三好市民齊宿是飆車過去的，他顧不上這一路上開了幾張罰單，只一門心思地將油門踩到底。

坐在后排的陳奉孝抓緊保命的安全帶，每次吞咽極速分泌的唾液，都像在吞咽他閃現(xiàn)的短暫余生。

他顫顫巍巍地說：“齊宿，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會飆車。”

齊宿面不改色：“有人帶我玩過。”

只不過當(dāng)時的他在賽場上因為開得太慢太禮讓他人，每次都是倒數(shù)第一。

有公子哥調(diào)侃他叫：齊第一。

這次‘齊第一’，確實是第一了。

唯獨在對薛知恩的事上，他從來不會是倒數(shù)第一。

永遠(yuǎn)是齊第一。

當(dāng)他看到被二老簇?fù)淼难χ鲿r，心里緊繃的那根線，斷了，窩住的那團(tuán)火，滅了。

滿心滿眼都是，她淋了好多雨，臉好白，腿是不是又在疼了？

她一定很冷。

薛知恩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個一身狼狽的男人。

左手臂的固定帶歪歪扭扭地吊著，休閑褲濕了大半，褲腿上運動鞋上都是在雨里跑來濺的泥斑，秀氣的眉毛緊緊皺著，看到她的那刻卻驟然松了，眼角泛紅，褐色的眼睛里似乎滾著一泡淚。

他一步步走來。

薛知恩腿不好，眼睛不好，耳朵是好的，她聽見老兩口說他找了自己一整天。

原本以為他過來會氣得暴跳如雷，像是晚回家超過半個小時后家里哭著等她算賬的母親。

然而這些都沒有。

他只伸出一只手盡自己所能抱緊她，頭輕輕抵在她肩膀，長嘆一口濁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沒有指責(zé)，沒有埋怨，沒有詢問她為什么會在荒僻的水庫，更沒有找她一天的賣慘。

他只問她：“腿疼不疼？”

薛知恩不回應(yīng)。

齊宿也不要她回答，不顧不方便的左臂，彎腰蹲下：“我背你下去。”

“齊……”陳奉孝看不下去了，剛要上前，被老兩口拉走了。

“大爺大娘，你們干什么？”陳奉孝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