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翕音用小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漸漸理清了整件事的頭緒。
很明顯,對方的針對性很強,只針對清教坊,其他貨物并沒出現問題。
這就說明,對方很清楚紫鸞坊跟清教坊之間的生意往來,并且知道確切的品類和數量,甚至連供貨的具體時間都知道。
這么精確的時機把控,絕對是作坊內部的人才能做到的。
作坊里有內鬼,葉翕音已經確定無疑。剩下的關鍵問題就是這個內鬼是誰?其目的,或者背后的指使者……
琳瓏走后沒多久,門口又傳進來腳步聲,女典獄長親自送牢飯過來。仍是與前幾日一樣,也不與葉翕音說話,只是把碗筷放在木欄外就離開了。
葉翕音的目光,無意間看向那個放在木欄的粗瓷大碗,心里突然生出個疑問這個女囚實在有點奇怪,居然沒有獄卒看著囚犯吃飯,萬一囚犯把瓷碗摔碎了自盡怎么辦?
自盡!
這個詞突然在葉翕音的腦子里閃現,她瞬間驚詫地瞠大了眸子。一個清晰肯定的結論在腦中浮現……
她不可能再被放出去了,那人不光要毀了紫鸞坊,還想要她的命!
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葉翕音立刻往四下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牢房,除了她之外,一個犯人也沒有,對方若要對她下手,此處絕對是最理想的地方。
之前關了她三日,今天卻突然允許琳瓏進來探監。
如果在琳瓏離開后她死了,那么這個消息傳出去,外人最容易揣測的結果,便是她聽說了清教坊女部中毒事實確鑿后,畏罪自盡。
把她先關起來,并非為了問責,而是怕她跑了。
放琳瓏出去,也并未是琳珈買通了官差,就是為了讓琳瓏去清教坊證實。
誰都知道琳瓏是清教坊出來的人,又是她紫鸞坊的大掌柜,這個特殊的身份,去做取證這件事,再沒有比琳瓏更合適的人選了。
然后再讓琳瓏進來探監,目的是要讓世人知道,她葉翕音已經知道了事實真像,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她。
這樣依賴,事情做得順理成章,人證物證,事態發展,面面俱,絕對沒有人再會懷疑她的死因。
步步為營,謀劃這一切的人,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理清了這前后的關聯,葉翕音正欲琢磨對策,卻突然感覺頭一陣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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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絳色長衫的男人,坐在茶桌旁邊,手里端著茶盞吹面上浮的茶葉,低聲問道“總督大人交代的那件事,該不會出岔子吧?”
烏豐縣縣丞和濟寧鎮下屬州同,畢恭畢敬地站在男人的面前。
聽見詢問,縣丞趕緊作揖賠笑道“您放心,這點小事絕不勞動總督大人費心,屬下一定辦理地妥妥當當。”
州同也趕緊隨聲附和“這姓葉的就是個開小作坊的,又沒啥背景,能勞動總督大人差您親自來詢問,就算是她的造化啦,今日縱是死在監牢里,也該燒高香嘍!”
男人面對眼前二人的奉承連眼皮子都沒抬,喝了半盞茶,將茶盞輕輕放下,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等事辦完了,總督大人那邊自有你二人的好處!”
男人說完,跨步走了出去。
縣丞和州同正欲相送,卻見男人略一抬手,說道“不用送了。我今日來見二位,不便讓外人看見。”
男人說完,獨自從后門出了府衙,一個同樣穿著絳色長衫的年輕男子,正跨坐在馬背上等著他。
見男人出來后就翻身上了馬,年輕男子皺眉問“這么快就辦妥了?”
男人冷哼一聲,口氣頗為不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還用耽擱多久!”
年輕男子皺起眉,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