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翕音突然想起自己從蘇轍手里接過來的那個血腥氣十足的雪白信封,心頭原本不確定的猜測又篤定了幾分。
雖然事關重大,可是葉翕音知道,現在還不是去翠府一探究竟的最好時機。
琳瓏怔了片刻,擔憂地看向葉翕音“倘若翠大東家當真出事,你會不會……”
琳瓏說話有些猶豫,她很想知道葉翕音的打算。
她心里清楚,葉翕音表面看看著有時候太過守著原則,可是只有她知道,葉翕音骨子里其實是個很念舊情的人。
尤其曾經跟翠玉姑共事小半年,兩人已經生出惺惺相惜的忘年之情。
果然,葉翕音幾乎不假思索道“我會替翠大東家揪出那個兇手!”
琳瓏眼中的擔憂更甚“可是若對方頗有勢力,咱們只不過是買賣人……”
葉翕音拍了拍她的手背,垂下的眼簾顯出幾分傷感“數日前,宮里有個內侍來給我傳了個話,說翠大東家面圣時,曾提出將翠縷的皇商讓給紫鸞坊,皇帝念翠縷平瘟疫有功,未允。
翠大東家力推紫鸞坊之功,皇帝便讓皇后暗中考察紫鸞坊的經營狀況,若是符合皇商資質就同賜皇商金牌,可惜咱們在京城的鋪面起火,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說至此,葉翕音輕嘆“雖然紫鸞坊沒拿到皇商金牌,可翠大東家這份情我必須承,她的仇,我也一定會替她報!”
說完,目光又落回桌面上那些“鬼畫符”上。
琳瓏聽見這話,也為翠玉姑坦蕩的為人佩服不已,便不再打擾葉翕音。況且她從葉翕音的眼睛里清晰分明地看到了兩個字——決心。
世間萬事,最大的事就是決心,剩下的全是小事。
其實葉翕音的骨子里,從來都是對自己有些狠的人。
接下來又是一連七日,葉翕音仍舊把自己關在房中,腦中反復琢磨的,只有景辰留下的那些奇怪的圖形。
反反復復費盡心神,卻好像不管怎么努力,也無法把那些鬼畫符裝進腦子里。
每當她記住了其中一部分圖形,再去記憶下一部分的時候,很快腦子里記住的就會跟新記憶的混成一鍋漿糊,周而復始,仿佛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在葉翕音開始鉆研那些圖形的這半月中,景辰再也沒來打擾她,府中大小事務一概交由琳瓏料理,就連新一季的脂粉配方,也全部交給了培娘等人配制。
這些日只有紅于來過兩回,給葉翕音送進來一個賬簿,說是核對庫房的賬目,發現有點問題,可惜始終沉溺于那些圖形,紅于遞進來的話就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直到這一日清晨,才剛過卯時(早晨五點),葉翕音突然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這半個月,她吃住全在書房,幾步從未踏出半步,此刻突然出來,而且衣服也沒換,披頭散發還雙目赤紅,小丫鬟們嚇地趕緊去找紅竺和曉月。
葉翕音原本就瘦,這半個月下來越發瘦的腰身幾余不堪一握,眼窩深陷,精神卻異常清醒。
“先給我弄點吃的,然后替我找身出門的衣裳,備車,我要出去。”
紅竺和曉月趕緊按照她吩咐的一一照做,天光剛明的時候,倆人就陪著她坐著馬車出門去了。
鄴寧城門已開,葉家的馬車一路沿著東西角樓街直奔城東門,出了城門,又沿著官道往前奔了一段,在第二個岔路向北的一條石子路拐上去。
這是一條很平整的半坡路,雖然一路上坡,可破勢不陡,石子路也經過專門修葺,很平整開闊,行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馬車在一處院落門前停下。
韓大慶上前扣響門環,有守門童子出來,看見是葉翕音的馬車,也不問話就立刻大開宅門,把馬車迎入院內。
院子很寬敞,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