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融看來,這小子著實有點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以為這小子純粹是個叛逆刺頭,不為家人所容,所以才來自己這里避難順便鍍金。
可現(xiàn)在看來,這小子本身就是一塊被大便糊住的金子,真要給他洗干凈了拾掇清爽了,絕對是光芒四射啊。
那么小就搞明白了那么多東西,那他是不是也搞明白了很多其他的東西?
五經(jīng)十四家法,他都閱讀了嗎?都有自己的看法嗎?
古文經(jīng)典的解經(jīng)方式,他也都有自己的看法嗎?
馬融按下了心頭的疑惑,在眾人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看來術(shù)的確是學(xué)有所成,不過師者授課,學(xué)生需肅穆安靜,不可肆意妄為,這一點還是要注意的,所以術(shù),你知錯嗎?”
袁樹咧嘴一笑。
“學(xué)生有錯,老師便無錯?”
這話說出來,堂中諸人頓時大驚。
方才與袁樹眉來眼去的小舞女更是大驚,不自覺的攥緊了手中絲巾,死死地看著袁樹。
方才這一對老小談那些高深的學(xué)術(shù)問題他們不懂,就像是看著神仙打架一樣無能為力,可現(xiàn)在,這可是……
“為師有錯?”
馬融瞇起眼睛看著袁樹:“何錯之有?”
“課堂肅穆是應(yīng)當(dāng)?shù)?,弟子?yán)肅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但是老師于授課之地多置女樂,本屬不應(yīng)當(dāng),老師置之,弟子無話可說,但老師置之又不讓弟子觀看,這著實太過于為難弟子了。”
馬融聞言,不怒反喜,嘿嘿笑了出聲,感覺這小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居然敢對我開炮?
老不修的心思立馬占了上風(fēng),馬融立刻發(fā)起了新一輪攻擊。
“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為師年過八十,即使逾矩,又如何?圣人不曾言,不言,便無所顧忌,無所顧忌,便是將女樂至于爾等面前,又如何?”
袁樹大喜,心想還有如此好事?
“那老師何不置女樂于弟子身前,之前相隔甚遠,弟子看不真切,置于身前,方能仔細欣賞!”
“????”
馬融愣住了。
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許崇雖然沒明白之前袁樹和馬融的一頓學(xué)術(shù)交鋒是什么意思,但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他看懂了。
老大這是在為大家伙兒謀福利,好讓大家伙兒都可以近距離觀看那些身姿曼妙的女子跳舞唱樂!
真是好老大!
我一輩子追隨你!
于是許崇便十分期待、傾慕的注視著為他爭取利益的袁樹。
馬融也是愣了一陣子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被袁樹給借力打力了,頓時一陣惱火。
“小子無禮!”
袁樹絲毫不懼。
“弟子哪里無禮?”
“頂撞師尊,便是無禮!”
“弟子不過是順著師尊的意思有所請求,如何能算無禮?”
袁樹攤開雙手笑道:“況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xué),說明孔子十五歲之后才開始立志學(xué)習(xí),吾等后輩也應(yīng)該在十五歲之后立志學(xué)習(xí),端正自身,眼下弟子不過十歲,十五之前,圣人不曾言,不曾言,便沒有顧忌?!?
馬融再次愣住。
好啊好啊,我用老壓制你,你用小還擊我?
你用我的魔法回擊我的魔法?
這小子,還真有點意思!
馬融擺出一副生氣的臉,在身邊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站起來,提著戒尺來到了袁樹的面前,舉起戒尺,沖著他的腦袋敲了三下,然后背著手走出了教堂,宣布今天的授課結(jié)束。
一群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