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被駁了一下,但是并不認可袁樹的看法。
“袁君所言甚為可笑,若三子皆死,誰殺長狄緣斯?更何況此戰宋軍大勝,自古以來,如何有主帥戰死、軍隊戰勝之事?須知皇父乃司徒,牛父乃司寇,谷甥為宋公子,皆貴人,三者皆死,宋軍安得勝?”
袁樹搖了搖頭。
“軍大勝,不封主帥,獨封御者,甚至以關門賞之,以關稅食之,世間安有此理?如此,當是皇父等三人皆死,而耏班為戰車上最后一人,臨時充當主帥,力挽狂瀾,最終使宋軍獲勝,如此,方得厚賞!”
袁樹這段推斷一經說出,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討論。
他們紛紛感覺袁樹說的其實有道理。
但也不能說李泉說的就沒有道理。
主要還是傳文記載上的缺失,使得這一問題很難得到準確無誤的讓眾人沒有疑惑的解答,所以李泉雖然也感覺袁樹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并不服輸。
他強行挽尊。
“車載四人,三貴人皆死,唯一人獨存,而后宋軍大勝,袁君所言,未免太過?!?
“若如李君所言,皇父勝狄,又失其二子,宋公以何賞之?若有賞,經文、傳文何在?若不賞,豈非賞罰不明?皇父如何待之?宋臣如何待之?”
袁樹笑道:“今日,雖不言今文經,然吾當言,今文解春秋經者,多以大義釋之,春秋經于魯,大過不書,小過書,于外,則大過書,小過不書,宋乃商之后,入周為二王后,武公如此苛待功臣,當為大過,經文緣何不書?”
李泉聽后,啞口無言。
圍觀的二百多人也紛紛噤聲。
主要袁樹所說的,實在是很有道理。
今文經和古文經在這一時期已經走向融合,雙方各自援引對方的觀點佐證己方的觀點也不是什么少見多怪的事情。
袁樹這么說,在現階段學者之間討論學術的過程之中實屬常見。
而公羊傳解釋春秋經的很重要的一個根本點是,孔子所作的《春秋經》是經過他自己刪改之后的原魯國史書《春秋》,其中蘊藏著他自己晚年統合一生功過之后的思想結晶。
其中有一個原則,就是避諱之說。
而這個避諱,也很有講究。
針對魯國本國,若國君犯下大錯,則為他隱去,不寫,如果是小錯,那就記下來,用以告誡后人。
而對于魯國之外的外國國君,若犯下大錯,就要記述,若犯下小錯,則忽略不記。
此之為春秋經的雙重標準,也是春秋經之所以是“經”而不是“史”的原因。
這一說法,古文學派也沒有反對。
而袁樹就站在這樣的觀點上對李泉的觀點發難。
皇父充石是宋武公的兄弟,他帶著軍隊為兄長出戰抵御狄人的入侵,他獲勝不死,而宋武公沒有厚賞、安撫他,屬于賞罰不明,會寒人心。
如此大的過失,孔子作春秋經的時候,怎么會忽略?
這不合常理啊。
李泉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反擊袁樹的這一論點。
他低著頭,臉色漲得通紅,雙手死死攥著衣襟,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然已經窘迫到了極點。
他感覺自己要輸了。
而那個可惡的小子要贏了!
自己二十多了,跟著馬融求學多年,居然要輸給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兒?!
不能忍!
李泉不能忍,同樣也有人不能忍。
李泉的好友、冀州中山國人趙興就“挺身而出”,為李泉辯論。
“孔子父雖仕于魯國,然其人本宋國人,子姓,乃宋國君后裔,孔子當為商之后裔,與宋關系匪淺,如此,為其避諱或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