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在乎……”
秦氏一愣,倒也沒多想,只道“這件事情并非洪兄弟牽連妾身,實乃妾身自己命數不濟,嫁了個這樣的人……”
洪逗回過神,眼前是秦氏清秀的容貌,一時有些失落“多少與我有些關系,以后還請夫人好好照顧自己……”
話已至此便沒什么好說的,秦氏又瞧了洪逗一眼,話別后轉身離去。
洪逗盯著秦氏的背影發呆,想要透過她看出點什么,最終只看見她消失在監獄的門口,苦笑搖頭,繼續回自己的床邊坐好。
之后的時光是滿場的枯燥與寂靜,整日除了吃喝拉撒便再無其他可做,偶然看見一抹陽光探入房內都覺新鮮,那老人家也是個悶葫蘆,兩人一同帶了許久,竟是一個字也不曾說過。
洪逗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忍受下這些枯燥與無聊,偶然夜間總夢見以前種種,心中雖有感嘆卻絲毫不留戀,只覺一顆心古井無波,仿佛再沒什么能掀起漣漪。
日子就這樣流水一般的過去,同房的老人家在一次春寒過后,染了風寒,此后時間大多是在床上纏綿,洪逗心有不忍,他偶爾咳嗽口渴時會為他撫背倒水,漸漸也能與老人家說上些話。之后了解到這老者所犯的錯誤同他相差無幾,同樣是被人逼迫,情急之下動手傷人,只是洪逗心中仍有父母兄弟可以牽掛,而老者的兒女子孫以及其他親人盡數被人迫害,心中再無牽掛,活著也如行尸走肉一般,不過只會喘氣罷了。
那老人家就這樣纏綿幾月,最終在那年殘秋嗚咽而去,去時也不曾難過,只滿面解脫的勸說洪逗“你尚且年輕,家人健在,活著還有些念頭,沒必要整日一臉看破生死的樣子,細細想些道理,出去后自有你的好日子……”
因他看著不大好,洪逗只能點頭附和,見他目光逐漸渙散,心中更是一陣鈍刀拉扯的難受,問他“老人家覺得人這一生為什么活著,為何如此難活?”
老者笑了笑“我也不知為什么活著,不過規矩束縛牽絆顧忌太多,處處身不由己,若來世為人只求身上的枷鎖能輕些,為自己盡興活一次才算快活……”
語盡,嘴角仍掛著殘留笑意,合眼而去。
之后那牢房內只剩洪逗一人,他偶然會盯著老者的房鋪發呆,上面已經被換上新的被褥,等待下一位睡上去的犯人,不過竇城治安實在再好,一直道他出于都不曾迎來一位新人。
有時深夜難以入眠時,洪逗盯著黑漆漆的墻面發呆,總會忍不住想起老者離去的那一天,那日天氣格外的好,暖黃的秋陽從監獄大門照入些許溫暖的光亮,讓大多處于黑暗中的犯人們能短暫的窺見這些光芒。
洪夫人總是頻繁的來看的,不過一兩年后次數漸漸的少了起來,從每次她來時眉宇間不經意透出的愁色來看,外面的情況并不算好,不過洪夫人不說洪逗也不問,因為畢竟他人在里面幫不上什么忙,反而會讓他們分心。至于洪老爺,一次都不曾進來探望過洪逗,再后來,洪夫人很長一段時間沒來看望洪逗,洪逗心里有些不安,又沒有辦法托人打聽外面的情況,如此擔憂幾日后多年不見得秦氏前來探望。
比起當初,如今的秦氏氣色紅潤不少,面相也富態了些,可見近幾年過的不錯,只是眉宇間似有愁緒隱藏,讓洪逗的心隨之揪緊。
“久不見夫人,想必夫人不會平白無故而來,可是洪府出了什么事情?”
秦氏神色一滯,露出一抹苦笑“妾身也知不該瞞著洪兄,左右也是會知道的,與其等著以后出來時聽聞不如現在知道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洪逗只瞧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秦氏嘆了嘆“你兄長的案子定下,輾轉多年幾經起伏最終確認是和皇子有書信往來,陛下最忌諱這些,判了流刑,而后又被有心之人揪出洪伯父以銀錢疏通上面的證據,恐有賄賂的嫌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