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大門外。
看守府門的仆從,都看到那中年男子走來,紛紛提前讓開路,就連一直與阿翁說話的仆從,也連忙后退讓到一旁。
“唉!不想見到誰,偏偏就是誰在!”
阿翁看到那名綢衣男子,皺起眉頭,一臉無奈的感嘆一句。
看著身旁伏子厚一臉疑惑的模樣,阿翁小聲的告訴伏子厚,那中年男子,便是李綱二子李靖節。
最開始,約定嫁給伏家的李家第四女,便是他李靖節的女兒,后面也是他派人去伏家,說用侄女替換自己的女兒。
“早些年,聽說在李綱所有兒子中,就他常年在家中,說是苦讀圣賢書,結果本事沒多大!整日都想著為女兒找個如意郎,還非挑望族子弟不可,哼!”
阿翁那凌亂的頭發下,說完,還板著一張臉,眼里滿是不喜。
“叔父!叔父!”
李靖節走出大門,人未至,便先拱手行禮,隨即滿臉笑容的快步來到阿翁面前,彎腰行禮。
“伏叔父!你老今日怎么來了?”
起初聽到仆從稟報,李靖節還滿臉驚訝,不敢相信,直到眼下看到伏老,看到數步外,那一家老小,他這才相信,伏家真的拖家帶口,來到蓨縣。
“他們可有怠慢叔父?”
李靖節那略微發福的臉頰上,滿是關心的詢問道,看向一旁看門的扈從。
六個看門的家仆,此刻一臉心驚膽戰,聽著李靖節的詢問,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一老一少,居然能讓李靖節如此重視。
幸好方才他們沒有趕人走!
“沒有,都好著呢!來來來,過來!”
阿翁擺擺手,也沒有與李靖節廢話,示意李靖節上前兩步,隨后背著那些家仆,抓著李靖節的手。
“叔父問你!當初,你們李家與伏家的婚約,還算嗎?”
阿翁感受著天寒,看向李靖節,皺眉輕聲問道。
李靖節聞言,一臉驚訝的看向阿翁,隨后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叔父,這自然是算!”
李靖節開口應道。
看著眼前的伏老,李靖節清楚,父親與伏老是多年好友,早年父母還受過伏家恩惠,當年若非是自己擅作主張的原因,也不會讓伏老與父親那么多年不聯系。
也因為這件事情,讓父親至今都還對自己心有不滿,那么多年,就算自己偶爾去看望父親,父親也從未給過自己好臉色。
眼下看著伏老親自登門詢問婚約,李靖節想起當年,自己硬著頭皮派人去伏家的事情,想起事后父親那暴怒的模樣,一臉苦笑的后退一步。
“叔父!還請叔父原諒侄兒!那年侄兒也是看著父親在朝廷上,被奸人針對,孤立無援,方才擅作主張!還望叔父莫要怪罪侄兒!父親這些年,一直都對此事耿耿于懷,與侄兒甚至都不想見面!”
李靖節看著伏老,對著伏老拱手彎腰道歉道,語氣滿是誠懇、愧疚。
一旁。
站在阿翁身邊的伏子厚,看著李靖節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居然在阿翁面前如此謙遜,有些驚詫。
特別是李靖節道歉解釋的模樣,是伏子厚從未料到的。
要知道,當初是李靖節,親自派人去的伏家!
按道理,換做一般人,如今就是礙于面子,也會對伏家十分抗拒,甚至毫不夸張的說,甚至是敵視伏家。
可方才李靖節看到阿翁之時,不僅快步跑出府,眼下更是當著家仆與伏家人的面,對著阿翁道歉,承認昔日自己過錯。
只有接觸過人情冷暖,才知道眼下李靖節的這番舉止,到底有多難得。
而且看著李靖節提及李老之時,眼神露出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