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明眼神一閃,猜到怕是蕭永夜的毫不遮掩,讓太皇太后知道了什么。
他直接對著候在門邊的管家吩咐道:“你去回絕,就說本王身體不適,身邊離不開王妃照顧,相信太皇太后能理解。”
“是。”
管家領(lǐng)命,躬身退下。
“王爺,太皇太后若是起了一定要見王妃的心思,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阿陸自幼就跟在蕭長明身邊,對母子二人的恩恩怨怨很是清楚,對太皇太后的性情更是清楚。
“那又如何?她是不會跟本王撕破臉的。”
沒人會比他更了解他母后的虛偽,一直打著補(bǔ)償他的旗號做事,這既是她的虛偽,也會成為她注定不能明著逆他之意的阻擋。
所以只要他不讓芷月進(jìn)宮,不管以何種理由,太皇太后都沒別的辦法。
阿陸點了點頭,暫且不再糾結(jié)這事,“對了,王爺,張嬤嬤讓我來問一下,是將王妃還安排在原本的院子,還是另行安排?”
蕭長明頓了一下,將手中擦血的帕子扔到了地上那一灘血跡之上,眸色漸深。
從前,他不會為任何人考慮,做事全憑喜好,更不會考慮任何后果。
他活著不舒坦,便想要所有人都不舒坦。
但是芷月不是任何人,他喜歡她,不,是愛她,沒有任何緣由的深愛。
愛是占有,同樣也是懼怕。
他愛上了一個人,同時也懂得了恐懼。
不是恐懼自己會如何,而是恐懼如果自己不能護(hù)她周全,她的今后又該如何自處?
撐在榻上的大手一寸一寸的收緊,望著地上的血跡,沒有哪一刻他比此刻更明白,他怕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王爺,讓王妃搬過來與您一起住吧,您也會開心一些,身體也會更好一些,到時候若是能生下一個小主子,便是最好的了。”
阿陸見他不說話,再次勸慰道。
他忠心為主,也能大概猜到主子的顧慮,但人皆有私心,他希望主子能為自己多考慮。
蕭長明明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你去將岳神醫(yī)叫來,本王有話要問他。”
“是。”
……
屋子里,白千雪主仆也在猜測。
“那位阿陸大人回話了嗎?”
張嬤嬤搖搖頭,“還沒呢。”
白千雪很是不解,“你說這王爺,看著對芷芷很是不同,也不像是嫌棄芷芷的樣子,為什么不跟芷芷圓房?”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yuǎn),白千雪沒有太過聰明的頭腦,對芷月的打算,也只是想到了,她既然已經(jīng)嫁給了攝政王,那么不如趁攝政王如今還好,若能生下一二子嗣。
一來今后有個保障。
二來興許可以斷絕那位帝王的妄念。
白千雪是真的怕了,她的芷芷不聰明,她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就好,不希望她踏入什么風(fēng)波。
別說是深宮之中,就是攝政王府,若有選擇,她都不想她女兒進(jìn)。
她只想讓她的女兒平平淡淡的生活,哪怕她一輩子不嫁人,讓她養(yǎng)一輩子,她也是愿意的。
如今這個情況,芷芷既然已經(jīng)嫁給了攝政王,只要生兒育女,哪怕攝政王將來不慎亡故,那么將來也是有個保障的。
但皇帝不同,莫說天下臣民不會允許他跟一個癡兒在一起。
就憑芷芷如今的身份,他們之間就絕對不可能。
若是一定要冒天下之大不韙,那么受傷的就一定會是她的芷芷。
帝王的情愛,像她女兒這樣的人是要不起的。
……
是夜,蕭長明倚在榻邊,腦海里全都是岳神醫(y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