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工程,若是沒有縝密詳細的計劃,必然會亂成一鍋粥,可是大家看,這工地之上,工匠如此之多,但每一處都井井有條,人多而不亂,那些”那些紅磚房不知是何用途,但是顯然被分割分配,每一個區域內的勞工都各司其職,互不干涉又相互攀比,這朱振的確有濟世之才,當然也和他軍旅生涯有莫大關系,不過這說到底也是人家的優勢。
我們張家和那些淮安世家屢次在其手中討不到好處,非是無因。”
張素卿接觸的家族事務越多,整個人并未因為事務繁雜而壓得喘不過氣來,反而因為身份和地位的變化,越發顯得成熟和富有魅力。
渾身上下都洋溢著穩重的氣息。
張素卿隱匿在人群之中,不過經過一番喬裝打扮,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什么鋒芒。
至于其他的張家子弟,則差勁許多,其中一人聽聞張素公如此的夸贊朱振,心里大為不爽,梗著脖子直言道“兄長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不過是豬狗一般的應天走狗罷了,仗著手頭有兵權,手底下有一幫廝殺的鷹爪,就以為自己可以在淮安橫行無忌了?”
在不少張家子弟看來,朱振最大的依仗無非就是其強勢的軍權,若是沒有軍隊,淮安的世家早就將他趕走了。
張素卿聞言含笑,此次以張素公為主,他自然不愿意發話。
而張素公卻苦笑了兩聲,溫聲說道“身為張家子弟,自然要有一身的傲骨,但卻不可以將驕傲之意掛在心頭,那是自負。
自負之人目光短淺,看不到別人的優點,很容易陷入盲目的自信,自食苦果。
這朱振能在霍山反敗為勝逃出生天,并旋即之間滅掉了趙家,接著連連壓制淮安世家,可見其人并不是單純依靠軍隊,其智謀和心機,都是當世出類拔萃之人。
你們若是心存輕視,不尊吾之號令,請立刻回家反思讀書。”
說到后來,語氣漸漸轉厲。
嚇得剛才還顯得頗為情況的張家子弟立刻變得愁眉苦臉,“別啊!兄長,兄弟們都以你馬首是瞻的。
你說如何便如何,若是讓我回去讀書,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來得痛快……”張素公眼神里閃過了一絲無奈,這些墻頭草一般的家族子弟,實在是太不可靠了。
他現在終于明白素卿的憂慮,張家在淮安作威作福太久了,后背子孫出息沒繼承,但是這傲氣卻繼承了十有八九。
真的與朱振計較起來,那吃虧是必然的。
說話之間,張家的商船已經停靠。
連云港碼頭已經是朐縣最為繁華的中心地帶。
在碼頭的對岸,是正在興建當中的水師軍港、船廠,無數勞工和工匠一片忙碌,一派欣欣向榮之色。
兩岸舟楫如云,無數貨船、戰艦往來如織,哪里還有半分昔日的荒涼貧瘠?
這一次,即便是之前出言不遜的世家子弟們,也一個個收起了輕視之心。
眾人自忖,即便是將淮安交給他們,他們也沒有能力把朐縣打造成這般。
要知道世家占據淮安幾百年,即便是世家的財富日益積累,也沒能做出什么成績,而朱振占據淮安卻不足一年,便已經如此了。
到底誰本事大,一眼就能看出來。
碼頭上自有朐縣的官吏在等候接待各家的來人,見到張家兄弟自船上走下,當即迎了上去,陪笑道“可是張家青年才俊大駕光臨?”
張素公抱拳笑道“正是,在下張素公,應伯爺之邀前來商討鹽場之事,不知當前往何處?”
這是他在張素卿哪里學來的處事風格,絕不因面前的官吏位卑而有所輕慢,禮儀無缺,風度翩翩,令人如沐春風。
這在以前,張素公是絕對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