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什么呢?”因為圖書館里太安靜,楚煬的聲音壓地很低,怕打擾到僅有的幾個人。凌夏幾乎要根據他的唇形,才能辨別他說了什么。楚煬認真聽了一會,說,“很好聽啊,這是什么歌?”
他那樣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邊,那樣自然地拿過她的耳機,和她共享了一支歌曲。仿佛,一切都是商量好了,來圖書館一起自習。只是凌夏提前過來,他姍姍來遲了而已。仿佛,他們之間有著超乎尋常的親昵,一切都那么理所應當。仿佛,這近十天的疏離和他的“消失”,從來沒有發生過。
凌夏垂下頭,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他,有些倦于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不理不睬似乎不太好。凌夏只好拿過本子,用圓珠筆潦草地寫下了歌名——《化身孤島的鯨》。
楚煬把本子拿過去,努力分辨之后,才看清上面字。他右手食指之間來回摩挲著有些粗糙的紙張,無意識地劃著弧線。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地說“聽起來,這是一首很孤單的歌。歌名是,歌詞是,曲調也是。”
凌夏咬了咬嘴唇,終究還是沒忍住不答理他,輕聲地開口“是,確實是一首很孤單的歌。這首歌背后還有一個故事,更孤單?!?
“什么故事?”楚煬偏過頭,眨著眼睛看著她,像極了討好大人的孩子,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我想聽。”
臨近晚飯時間,陸續有兩三個人又離開了圖書館,還剩下幾個人離他們都很遠,說話可以放開點聲音,不用顧忌太多了。凌夏摘了耳機,緩緩說道
“有一只鯨魚叫alice,她在其他鯨魚眼中,就像個啞巴。因為她的頻率是52赫茲,正常鯨魚的頻率只有1525赫茲。她的頻率與眾不同,注定了孤獨一生。她沒有同伴,唱歌的時候沒人聽見,難過的時候也無人理睬。人們追蹤她,發現幾十年的時間里,alice一直在孤獨地歌唱著,從加州中部的溫暖海域到北太平洋的刺骨洋流,一路遷徙一路尋找,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回應。”
楚煬聽完,沉默了一會兒,也摘了耳機,問“怎么聽這么悲傷的歌呢?”
凌夏不說話,只是笑了笑,低頭玩弄著圓珠筆。
但楚煬不依不饒地盯著她,始終在等答案。凌夏拗不過他,半響之后回答“就是覺得旋律很好聽,想學會了自己彈唱。嗯,就是這樣。”
“我最近,一直在忙班級里的事情?!背瑳]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他伏身趴在桌子上,下巴抵著自己的胳膊,似乎是很累,“其實一點都不想摻和班委的事情,當初被推舉成副班長,也是實在推辭不過去。本來以為會是個閑差,哪想到后面會有這么多事?”
凌夏腦中不由地浮現出看到他和黃瑞潔在一起的畫面,脫口問道“是和之前見過的那個黃瑞潔一起嗎?”
“嗯?”楚煬有點詫異,隨即又點頭,“是啊,她是一班的班長,挺強勢挺喜歡張羅的一個女生。系里很多活動,都是她牽頭發起的。我們其他幾個班級,都要跟著一起行動。偏巧我們班長這段時間不舒服,所以就變成我代勞了?!?
說著,他做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又聳了聳肩。
“那個黃瑞潔長得很漂亮啊,個性張揚一些也不錯,說明有能力?!绷柘穆吨鴾\淺的得宜的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虛假,“和大美女共事可是美差啊,多少人眼巴巴瞅著呢,你還嫌累,真是不知足?!?
楚煬聽了,眼里染上了不明意味的光芒,隔著鏡片一閃一爍。他盯著凌夏看了一會“大美女嗎?我倒是沒太覺得……”
是啊,黃瑞潔的確不如桑雪長得漂亮。桑雪的五官很精致,皮膚特別白,輪廓又立體,有些像少數民族的美女,是凌夏見過的女孩子里最漂亮了的。有了桑雪比照著,普通的美女又怎么能入得了楚煬的法眼呢?黃瑞潔尚且不行,更何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