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得道“陛下,若是貴族繳納田賦,足以有大量糧食盈余,可大商六百年從未開此先河,陛下可知,這是為何?”
伯夷跟著應和道“這便是因為,貴族與陛下先祖沾親帶故,哪有向自家親族收田賦的道理?”
他嘆了口氣,其實他作為商王室的旁系,對這一點看的更加清楚,死去的子啟、沉迷唱戲的子衍,北去的箕子、梅伯,哪個不是家里有田?
噢,還有個差點被忘掉在城外莊子里整天不知道干什么的比干,這些人家里都是沃土無數,可他們繳納田賦嗎?
不交,即使現在強迫貴族們交了田賦,再往后數百年,這些王室的后代成了貴族,沿著祖輩的血脈,貴族還是不需要交賦稅。
還有這朝中公卿,如果辭官了,致仕了,不也是小貴族?他們能交田賦嗎?
子受卻一個字沒聽進去,有錢有糧的人交更多稅,這是正常邏輯啊!他們消耗的公共資源更多啊!
子受笑吟吟的道“國庫空虛,缺少錢糧,那就得讓有錢糧的人來交,難不成要朕加收田賦,讓百姓流離失所,逼的百姓易子而食?凡事都得嘗試一番,有新法,制定新的田賦又有何不可?”
子受看著群臣,自己已經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就從這些臣子愿意為了給百姓普及毛衣而追出宮勸諫就知道,他們都是心懷天下的可愛之人。
群臣默然無言,以往他們對此可能感觸不深,但自從去年到各地休沐之后,他們看到了許多百姓之苦。
居廟堂之高難知百姓之苦,那時候他們才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他們的俸祿,可都是來自那些百姓的血汗啊!
甚至不少人都決定,如果明年依然休沐,還是會如此,到地方上看看,多走走,多見識見識。
因而,在這番話下,竟是有不少人動了心。
可他們無法下定決心。
早晨紂王才在大庭廣眾之下毛衣騎射想更改服飾篡改禮制,現在又來一個向貴族收取田賦?
還不知得鬧出什么樣的亂子啊!
所有人竟都陷入了沉默。
收田賦之難,難于上青天,新法的壓力已經很大,還有早上蠢蠢欲動的新禮,再加上現在的新賦
哪怕只是有這個念頭,都會有無比巨大的壓力。
子受看著群臣的反應,心中已有打算。
出亂子好,壓力大更好,只要群臣站在自己這邊就行。
本來就是和貴族徹底為敵,這些東西都沒什么,只是單純賺取更多昏庸值,有人撐著保住王位,等著昏庸值結算就行。
要是群臣全都不愿意,他還真不一定敢,畢竟貴族都造反兩次了,再來第三次還沒人可以指望的話,就只能帶著老婆跑路了。
子受心中感慨,能臣干吏在某種方面對賺取昏庸值也是有用的,起碼能兜個底。
他輕聲道“諸位卿家皆是朝中棟梁,莫非拿捏不定嗎?貴族的田賦,難道不該收嗎?”
他進一步加重砝碼“城外為何會有流民?今日為何又會有工錢之爭?我大商以奢靡之術治國,錢糧不是省出來的,是賺出來的,天塌下來了,有朕頂著,貴族有怨氣,也是沖著朕來,朕頂在最前頭,諸卿就做著下頭的幾根柱子,莫非也做不得?”
商容先是因刮痧疼得冷嘶一聲,又長嘆一聲“陛下尉所言,并非沒有道理,老夫忝為當朝丞相,若是再有異議,實是無地自容,陛下已有決斷,老臣自然唯首是瞻,這改田賦便由老臣主持”
群臣對視了一眼,目中駭然,商容說親自主持,可以說是將一切都背負下了,即使改田賦失敗了,紂王也只需要將其罷黜,就什么事都沒了,貴族也不可能刻意找茬,畢竟在羊毛衣與工坊上朝廷已經讓出了大量利益。
老丞相當真高義!
其實商容覺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