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的楓林綠得醉人,偶爾有幾片綠葉飄落,附在灰白的碑上。
寂寥墓地里,一少年一青年隨意走著,似乎散步在普通的樹林間,既不肅穆也不嬉笑。
“這不會是諸葛家的墓地吧?”南宮清逸四下看著,等到看了第二十八個諸葛姓氏的墓碑時,忍不住問。
“你真聰明。”蕭風轉頭,笑瞇瞇說。
南宮清逸嗆了口氣,他若現在還看不出來,就是沒腦子了,有些悻悻然問,“來這兒干嘛?”
“來看看。”蕭風微笑說。
“你跟他們又不熟,看什么?”南宮清逸感覺有點奇怪。
“我幾年前欠了他們一個人情,現在有空,便來打聲招呼。”蕭風揮了揮袖,一股清風便卷動枯葉紛飛,“諸葛家幾百年前也算人丁興旺,如今就十幾個本族人了,連著偌大墓地都打理不過來,也不知道若這些人知道,會不會后悔。”
“難得見你傷春悲秋,不過想想的確怪可憐的。”南宮清逸嘖了聲,又不咸不淡點頭。
蕭風看他一眼,似乎有點無奈,“這次來得不湊巧,再過兩月,楓林如火,才是一番美景。”
“那不會等兩月后再來啊,是不是真閑的沒事做?”南宮清逸沒好氣說。
蕭風笑了下,一點不在意,忽然說,“來了,上樹。”
“干……”南宮清逸還沒說完,蕭風已經沒了影子,不由氣結,縱身而上。
沒多久,楓林外行來一馬車,緊接著從內下來一對年輕夫婦。
“了不得,料事如神呢。”南宮清逸瞥了眼蕭風,嘖嘖稱贊。
“不是他們。”蕭風壓低聲音說,“小聲些。”
馬車停在外面,一對夫婦進了楓林,很快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青年跪地,一盤一盤將糕點從食盒拿出,臉上始終帶著淡淡微笑。
“哥,”青年輕聲道,“我成家了,今日專程帶了青蘿來看你。”
一旁,韓青蘿默默地跪在旁邊,一言不發。
嫁夫隨夫,她的人,她的心,今后都不再屬于自己。
“娘很好,花姐姐也很好,只是她不愿來見你。”青年輕輕說,“她說你囑咐的事,她終究沒完成,她對不住你。”
“我知道這是她對我的不滿,可我說服不了自己,我做不到看著家族幾十代人的努力成了泡影,做不到他們頂著你的名頭讓天下人以為我們諸葛家成了他們的走狗,做不到躲在你的羽翼下懦弱茍活。”青年咬了咬牙,“對不起,我清楚那炷香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可我還是要違背自己的諾言,我要出去了,對不起。”
楓林中回蕩的輕語,久久不絕,似乎永無止息。
當年躲在哥哥羽翼下的少年,歷經幾年,傷感自責無奈,心中負重累累,終究還是決定放下年少時懵懂的誓言,走出默默守護他的那片羽翼,去繼承幾十代人一直不變的責任。
所以,這一次,他滴淚未落。
楓林之外,時間一點點過去。
正午時,楓林中,樹葉沙沙作響,飄散漫天,隱隱給人詭異之感。
墓碑前,跪地的兩人眉頭不自覺輕皺,青年輕輕說,“他們來了,別怕。”
“嗯,不怕。”韓青蘿揚起腦袋,露出個大大笑臉,強調,“一點不怕。”
話音剛落,楓林中傳來金鐵相擊聲。
不見人但聞聲。
一盞茶的時間后,金鐵相擊聲漸小。
某一刻,楓葉間,有人輕輕說了一字,“困!”
一切,戛然而止。
一時間,楓林里安靜得可怕。
半個時辰后,一切再無異樣,青年轉頭看了眼韓青蘿,溫和笑了下,“沒事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