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戶政和銀司,這簡直就是個爛攤子。
正這么吐槽著,封長情就看到一個矮胖的頭發花白的官員貓著腰又來了,一進門就道“大人,昨兒說的那事兒您想到辦法了嗎?”
封長情頭疼的點了點額角,“多少?”
“一萬兩。”矮胖的官員道“這銀子是要給雪災之后家宅損毀的百姓的呀,再分不下去,就要餓死人了——”
這件事情的確是要緊。
封長情問“那些人都怎么安排的?”
“大雪受災損毀家園的百姓一共三千四百多人,凍死六百二十三,破壞財務,凍死牲畜合計一萬兩銀子,當時世子傳下詔令,要給這些人重建房舍,免一年賦稅,這三千多人還要發撫恤銀子,一萬兩根本不夠……”
“我知道。”封長情擰著眉頭,“發撫恤銀子是治標不治本,就不能想點別的辦法,出了銀子,也能組織他們生存下去?”
矮胖官員道“小人也曾想給他們謀個生存之道,可小人實在愚昧,想的辦法都不合適……”
封長情眉頭微皺著端詳他,思忖這個人是真的愚昧,還是壓根就是張文庸留下來給她上眼藥的。
那矮胖官員卻以為她出神了,還在她眼前擺了擺手,“大人、大人?”
“……”封長情閉了閉眼,拿過一旁的一疊冊子,找到其中一本。
這些冊子,都是在銀司任職的各個官員的檔案,封長情一來,白瑾年就讓人送了過來。
封長情翻看過,沒想到這矮胖的官員居然還是進士出身!當即狠狠心,無情的道“銀子我可以撥給你,但你要想到辦法,不但能安頓他們,還要給他們謀個生存之道,聽清楚,不是一天兩天的生存之道,是長久的,最好是能子孫后代一直堅持做下去的生存之道,我便把銀子撥給你。”
“什么?!”莊廉瞪著封長情,一股怒氣上涌,卻被他狠狠壓下,莊廉深吸了口氣“大人,下官是銀司的戶政官,不是他們的爹娘老子,怎么給他們謀生存之道?下官自己尚且是吃的俸祿。”
“你吃了俸祿,你的事情都做合適了嗎?”封長情淡淡道“你既然是銀司的戶政官,就得為了這些事情操心,不然你憑什么拿俸祿,就憑每天來找我要銀子然后拿去分給那些災民?這種事情,路邊隨意找個人,只要會算數會數銀子的都可以,為什么非要用你來?你就不覺得,你這俸祿拿的虧心嗎?”
這哪是個辦實事的官,分明就是個混子,竟還是個進士出身!
莊廉漲紅了一張臉,“你——你個刁女子!我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你竟然拿我和那街邊的廢物相比——”
封長情直接擺手,一旁的馮紹輝強硬又有禮貌的把他“請”了下去。
接下來的幾件事情,封長情就事情的輕重逐一做了處理,事情緊急,且主事的官員認真負責的,那便撥銀子,如果主事的官員是混子,如莊廉那種只負責把銀子拿出去散了不管后續的,統統請了出去。
這一上午下來,竟然都沒有一個官員順利拿出銀子的。
封長情看著外面被迫站成兩排,交頭接耳且明顯對她意見深重的官員面無表情。
就銀庫這千八百兩的銀子,竟也是沒人有資格來拿的。
她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桌面思忖著,眼神兒一撇,看到不遠處官員資料的冊子下面還有一個另外的冊子,上面記錄了人名,都是這么些年,在張文庸手下不得重用,被偏分到別處去的官員。
她便把那冊子拿過來看。
這份資料更詳盡,那些官員的長處和短處記錄的十分清楚,甚至還有標注誰適合做什么不適合做什么,用人之時要注意什么的評判。
那字跡頗有風骨。
封長情暗暗猜測,這應該是白瑾年親手所做。
如此,這些人不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