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中,許忠一直以來就是他的良師益友,任何事情,只要他有所困擾,便要找許忠商量一下,這兩年來尤其是。
蘭成又道“你說,我該不該把蘭成來過營中的事情——”
“你說呢?”許忠截住了蘭成的話,“你是想留下她,還是想讓她走?”
“……”
“她和唐進已經成親了,現在一旦知道唐進就在這里,肯定會立即離開不做停留,咱們以后再見她,或許是在戰場上。”
蘭成長吸了口氣,“可如果現在不告訴她,以后她知道的話——”
“唐進他們的人有人得了寒熱癥,你說,這病情這么嚴重,唐進染上的可能性極大,這里離常州又遠,他若頂不住病情,也不是不可能。”
蘭成面色微變,“如果是這樣,只怕封姑娘知道了會恨我。”
“恨你什么?你什么都沒做,他甚至沒向你求救不是么?分屬不同陣營,你沒有去追剿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何況這么久以來,對咱們有恩有義的,一直是封姑娘,不是唐進。”
蘭成陷入糾結,“我得想想。”
“也好。”許忠點點頭,沉默了會兒,又道“你什么事情都總要顧著別人不為你自己想,當初在關外,楊蕊對你的心思明顯,你對她無意,卻礙于楊學義的情面不好明說,讓她丟臉面傷自尊,結果后來楊蕊落了個那樣的下場,后來的宋凝香,你也是不愿把話說清楚,但又為這兄弟們的前途糾結,最后宋小姐成了側妃,恩寵無數……我說這些,不是要說教還是責怪你,而是想說,個人有個人的路要走,你自己也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你想要的東西,總要自己爭取,別把自己圈在一個條框里面,覺得自己做了條框外面的事情就是違背了背心,做了錯事,你認真的想想,你到底要什么,什么才是你的本心,如果你和唐進換位而處,他又會不會顧慮這么多?”
蘭成垂著眼眸。
許忠又道“你這些年變了很多,什么都好,但只有在封姑娘這件事器上,總是躊躇再三,怕這怕那,你越是這樣,和封姑娘之間的隔閡越大,這又何必。”
“……”蘭成沉默良久,“我好好想想。”
山壑。
才不過五更,營中就開始生火做飯,燒水熬藥。
便裝的士兵一邊添柴一邊低聲道“你們說這個韓先生到底行不行?”
“雖說他是漳州名醫,但將軍的病情可是無數醫者都束手無策,還讓梅城淪為人間煉獄的寒熱瘟疫啊,這可難說了。”
“他最好是行,如果不行的話——”
燒火的士兵們面面相覷,禁了聲。
如果韓葉行,病情被控制,萬事大吉,如果韓葉不行,他們這些都在營地中待過的人,只怕也會感染,到時就要丟了小命!
遠處響起鎧甲碰撞的聲音。
幾個議論的士兵都低下頭不敢出聲,各忙各的。
廖英握緊了手中的劍柄,眼神也陰沉沉的。
獨臂的彭天兆低聲道“好了,大家也是擔心,人之常情,你別惱。”
“我知道……這件事情本來是要秘而不發的,可這次出來就帶了這一隊人,一點點消息都藏不住……哎……我倒不是惱他們議論,而是擔心將軍的身子……”廖英看向不遠處的兩間帳篷,那里是唐進所帶的那一隊人安置的地方。
那日廖英找到唐進他們的時候,他們十幾人受傷的受傷,昏迷的昏迷,要不是來得及時,還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如今他們都感染寒熱癥,生死未卜,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在韓先生的先生。
彭天兆也嘆了口氣,“怎么也沒想到,將軍會染上這個病……而且,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樣了,到現在也沒找到人……”
廖英眉頭緊鎖,“這邊你盯著,我帶幾個人去尋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