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牽纏,他十分清楚封長情的個性。
封長情本不擅交際,身邊能稱得上朋友的人不多,但她卻是個十分重感情的人,彭天兆從當初嶺夏跟著她到如今,已經(jīng)快七年了,如今卻落了個這樣的結(jié)局,還是被她親眼看著死在自己面前的。
唐進知道,她的心里,必定是十分的自責。
前世里,菲音常臥病在床,除了自己,也便是身邊兩個貼身的婢女關系密切些,只是徘徊在危險邊緣的人總是封長情自己,如今日這般見她這樣,這兩世來還是第一次。
唐進慢慢上前,握著她的槍桿。
封長情抬起頭看著他。
唐進接過槍,隨手一拋丟在了武器架上,然后緊緊抱著她。
前世他失落的時候,菲音總會溫溫柔柔的說,來抱一抱,心情就會好很多,真的,我不騙你。
封長情是柔順的。
柔順的靠在他胸前,甚至柔順的抬著手,拽住了他腰間的衣服,臉頰輕輕的蹭著他胸前的軟甲,“彭天兆死了。”她說。
“是蘭成殺的。”
唐進道:“我?guī)退麍蟪稹!?
“嗯。”封長情輕應了一聲,就那么靠在唐進的身前,許久,呼吸平穩(wěn),唐進甚至以為她是不是睡著了,輕輕一動,卻發(fā)現(xiàn)她低垂著眼,不見疲累,但根據(jù)連大勝的稟報,她已經(jīng)有五日沒好好休息過了。
唐進心疼的緊,“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嗯?”
封長情從他懷中起身,“好。”
唐進松了口氣,立即吩咐人把熱水送來,本要盯著封長情睡下,哪知白瑾年傳話過來要去大帳議事,唐進只得看著熱水抬進去,吩咐抱琴好好照顧封長情。
一入大帳,整個賬內(nèi)氣氛凝重。
唐進視線掃過連大勝冷謙及幾名武將,再掃過蔣玉倫,最后視線落到了白瑾年的身上,“出什么事了?”
白瑾年沉默著,倒是白瑾年的一旁有人道:“朝廷又派人前來談和。”
竟然是張文頤。
在一賬的武將之中,張文頤這個文官顯得沒什么存在感,唐進被封長情的事情牽著心思,一進來竟然沒發(fā)現(xiàn)。
可是話有說回來,上次大長公主派出的詔安使臣,被安定王暗中斬殺,還潑了海陵一盆的污水,這才過了多久,竟然又派時辰前來?
唐進默了默,問:“派的什么人?”
帳中瞬間沉默下去。
唐進開始好奇了,“與我們有關系的……”朝廷能派的人,無非就是那么幾個,如今與海陵有關系,而且能讓大家露出這幅表情的,只怕是……
蔣玉倫冷冷道:“他們派了外祖前來,還帶著張家的嫡出小姐張素素,要嫁給表哥,希望海陵歸順朝廷,一起圍剿安定王。”使臣還沒到,圣旨已經(jīng)到了,上面寫的十分清楚,還給海陵一眾叫得上名號的人都加官進爵,使臣隊伍就這兩日就到了。
唐進擰眉。
張文頤道:“根據(jù)京中最可靠的線報,這次雖派出了張?zhí)珟煟┲袕埣业钠渌藚s全部被御林軍重病看管,只怕是……一旦和談不成,我們不能低頭,京城張家就會有滅頂之災。”
張?zhí)珟熓前阻旰褪Y玉倫的外祖,這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如果海陵不答應,張家百口性命堪虞,如果海陵答應了,便要立即派兵追剿安定王。
張文頤嘆了口氣,“雖說如今和安定王的聯(lián)盟已經(jīng)名存實亡,但現(xiàn)在,安定王占據(jù)鹿野、湘西、淮海三處,已經(jīng)分得半壁江山,實力雄厚,又有宋家可敵國的財富為后盾,這個節(jié)骨眼上,忽然調(diào)轉(zhuǎn)矛頭去對付安定王實在不是上策……而且,大魏已是氣數(shù)已盡,除了京城的御林軍,再無其他戰(zhàn)力——”
蔣玉倫表情難看,“難道要犧牲掉外祖一家數(shù)百口的性命嗎?”雖說不親近,沒聯(lián)系過,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