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漢的條件不錯了……”陶謙緩緩說道,“臣剛剛昏迷的時候,迷迷糊糊見到了巨高(曹嵩表字),他問我為什么害他……不管過程如何,臣的確害了他。
臣老了,為他守墓也沒什么。兩個兒子,北漢要,就送過去,免得留在這里,被奸人給禍害了……”
意識到自己老了,帶不動這個朝廷了,陶謙的想法也開始改變。
最初他或許就如同王允一樣,覺得只要自己和張超配合好,那么就能治理好朝廷。等待兵強馬壯,自然可以收復(fù)山河。
只是很奇怪,為什么他們已經(jīng)很努力,闕宣要造反,臧霸也要造反。就這兩人,幾乎消耗了朝廷大部分的物資,按說今年內(nèi),根本不具備對外交戰(zhàn)的可能性。
曹嵩出了事,別人要打過來,他當然知道這是借題發(fā)揮,可事已至此他能怎么辦?
“司徒倒是灑脫,只是朕怎么辦?”陶謙走了,他要如何面對張超?
“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學韓魏梁國,去國投降北漢?!碧罩t看了劉曜一眼,“再不然,曹豹有一女,已經(jīng)到了婚配的年齡,陛下可納入宮中。
陳氏父子文武兼?zhèn)?,可?zhèn)守一方,也可以治理一方。笮融不過卑鄙小人,誰開的條件好就投靠誰,也不需要實際開出條件,只需要讓張超起疑即可。
莒國自從臧霸建國,國力每況愈下,他也應(yīng)該知道,自己沒有治政之才。只要陛下封其為莒王,把長公主下嫁于他,可以引其為臂助?!?
前提是曹豹愿意把女兒嫁過來,臧霸愿意接受劉曜的聯(lián)姻。
“北漢攻打我們,袁紹不會坐以待斃,他的軍隊就在青州,可以向他求援。假意對付北漢,實則卻是對付張超……臣……臣……”陶謙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司徒,可以了,可以了!”劉曜不敢繼續(xù)耽誤陶謙休息,連忙安撫他。
陶謙艱難的抬起手,朝著劉曜拱了拱,然后就昏了過去,好在還沒有死。
“司徒老成謀國,朕慚愧……”劉曜很難受,“沒了司徒,朕以后怎么辦?”
直至劉曜頹然離開,陶謙突然在床榻上起來,看著窗外,默默嘆了口氣。
陶謙在朝堂上昏迷,那是真的暈,人老了精神不太好,稍微有點激動,就失去了意識。
不過休息了兩個時辰,精神倒是上來了。仔細想想,這幾天睡得不太安穩(wěn),或許才是直接的關(guān)系。這個時候劉曜上門拜訪,也不好一副無事人的樣子,只能裝得憔悴點。
在床榻上的這段時間,他也在思考,朝廷的未來應(yīng)該何去何從……
徐州周圍無險可守,還被莒國、吳漢、仲氏和北漢包圍在中間。經(jīng)歷闕宣叛亂和臧霸獨立之后,朝廷現(xiàn)在的情況,比袁術(shù)建立起來的那個偽朝還要糟糕。
同時臧霸的行為,似乎也給張超一個提醒,讓他努力爭奪權(quán)力。自己還在,他還只是想盡辦法爭取權(quán)力。自己不在的話,那么他或許就會成為第二個袁紹。
他能看明白,曹豹和陳氏父子也能看明白,臧霸當然看得更明白。
只要自己按照北漢的意思,離開徐州為曹嵩守墓,那么奪權(quán)必然要展開。這個時候只有傻子,才會繼續(xù)忠誠于劉曜。
北漢的攻打是導火索,也因為這個原因,讓他從匡扶社稷的美夢之中驚醒過來。最終意識到,自己維護的這個朝廷,居然已經(jīng)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于是在見到劉曜之后,他第一個提議,其實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先不說能不能擊退北漢的軍隊,就算能擊退,張超也會趁機擴大自己的權(quán)力。
禪讓還是小事,誰知道張超是否會為了保險,把劉曜全族都給殺了……
學韓魏,投降北漢,換取一官半職,哪怕是個閑散王爺,至少還能保住體面。不管如何,都是漢室宗親,也不會把他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