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范陽城。
此地乃是幽州府城,亦是幽州鎮武司衙門所在之地,平日里幽州鎮武司會根據事件的嚴重情況派出相應等級的武人前往幽州各地,鎮壓那些由在野的武人們引起的亂象。
人來人往的城門口處,從草原上星夜兼程,風塵仆仆,趕了整整七天路的李輕塵,終于成功地回到了幽州,當他揚起頭看著頭頂的古篆“范陽”二字,再聽到耳邊熟悉的言子,竟然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沒有再走正常的路子進城,情況未明之前,他并不愿就這么輕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雖然范陽城每天來往的人很多,就連城門口的守軍都不可能記住大部分人的臉,但他自幼在這范陽城長大,認識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若是走正常的門路入城,很容易就會被路過的熟人給認出來,到時候惹來的,或許就是殺身之禍了。
不過對他而言,要想偷偷地溜進這范陽城倒也不難,雖說范陽城作為邊關府城,每日來往的胡人商客不少,城門口的盤查一向很嚴,但被幽州鎮武司那幫老油子們細心調教出來的他,卻自有一套門路。
在這紛亂的幽州,善與惡的界限一向都不是那么的明顯,而他也從來都不是一個死板之人。
成功入城之后,李輕塵用一只手輕輕地壓著自己頭頂上的黑色斗笠,幾乎遮住了自己整張臉,但當他走在這人流熙熙攘攘的街上,卻并不算顯眼。
因為在幽州這種遍地匪患的地方,像他這種打扮的其實大有人在,反正只要這些人不明著鬧事,衙門都懶得管,更何況那些胡人們都可以蒙著面紗進來,憑什么其他人不行?
輕車熟路地走到了鎮武司衙門所在的區域,李輕塵卻沒有就這么大大咧咧地跑進去找人問個究竟,他甚至都沒有去往鎮武司衙門對面的街上隨便找一個地方坐下窺探一二。
他清楚,其實周圍這一圈,全都是幽州鎮武司的產業,無論是貌似無關的酒樓還是那些客棧,亦或是表面上還有百姓常年居住的民居,都是鎮武司的人在背后默默地打理,為的,就是防止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在這邊偷偷地窺視情報。
李輕塵特意選擇隔了一條街,然后找了一間確定絕無衙門背景的小酒館,獨自一人占了一張二樓的小桌子。
沒有主動去動旁邊的窗戶,因為他明白,哪怕僅僅只是窗沿上的灰塵少了一些,都會引起那些人的警覺,更何況幽州一向風沙大,其實很少有直接敞開窗戶的,所以他就靠著那么細細的一條線,偶爾瞟一眼下面罷了。
李輕塵是一個十分善于觀察與思考的聰明人,或者說武人本就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糙人,相反,他們遠比普通人要細心,在他想來,如果真的連那位傳說中的武督大人都已經出事或者說背叛了他們,那他根本就不敢保證自己一定不會被發現。
莫說是已經具備神意的上三品武夫,哪怕是他,五感也敏銳到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來自各方自以為隱蔽的視線,這是一種對于危險的自然感知,是習武之人都會具備的一個特點。
除非是對方的實力遠強于他,或者說修煉了什么可以隱藏氣息的法門方才可以在不引起他注意的情況下,偷偷地觀察他。
連他都如此,更何況是那位傳聞已經超越了九品十八境的幽州武督大人呢,或許整個范陽城,都在他龐大神意的籠罩范圍內都說不定,所以他不敢冒險。
不光如此,他早在城外便已經默默地運轉起了韋陀教給他的龜息之術,以及幽州鎮武司那幫經驗豐富的老油子們這些年陸續教給他的一些小辦法,讓自己沉下心,努力放松,融入周遭的環境。
說淺顯一些,那就是得讓自己都相信自己只是一個無關的過客罷了,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存在感盡量地降低,靠著這種辦法,就連酒樓里其他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