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下意識地忽略他的存在,而這也已經是他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這邊李輕塵剛一坐下,下面的街道上便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喧嘩聲。
原來是兩個各自挎刀的男人原本只是在街上迎面錯身而過,但其中一個蓄著一臉絡腮胡,臉上有著一塊顯眼黑斑的糙漢子突然轉頭朝對方罵了一句道“小癟犢子,你瞅啥?”
他這么毫無道理地一罵,那人自然也不甘示弱,當即回頭反擊道“看你一眼怎么了?媽了個巴子的,你他媽的是長安城的花魁還是什么狗屁玩意兒,看你還得遞銀子是怎么著?”
眼看這兩個挎刀的男人就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這條街道的正中央互相叱罵了起來,旁邊的老百姓們卻都在看熱鬧,絲毫沒有趕緊躲開避免被誤傷的想法。
像這種兩人互相瞧的不順眼,或者是一時的口角之爭就大打出手的事情,在幽州這種狂野的地方實在是太常見了,真不是什么稀罕事。
哪怕隔著一條街不遠的地方就是幽州鎮武司衙門所在,但這些人也從來都不帶怕的,隔三差五的,在鎮武司大門口因為口角之爭打了起來的都大有人在,更遑論是這里了。
每天這么辛苦地練武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能在自己不爽的時候可以暢快地出拳嗎,難不成自己也要學那些娘們兒唧唧的讀書人一樣,互相問候對方十八代祖宗卻都不敢動手么?
這就是很多江湖武人最直接的想法,快意恩仇,能動手的盡量別吵吵,反正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他們就靠著這種蠻橫的理由,肆意地踐踏著世俗的規矩與法律,卻偏偏要自詡瀟灑,自稱俠客,引得無數沖動的年輕人心生向往,然后前赴后繼地,一往無前地加入他們的陣營。
而這,也正是大洛王朝十九座鎮武司存在的根本意義,并非真正的鎮壓,而是維護世間最基本的規矩。
總之,一言不合之后,這二人就要拔刀相向,兩人都是刀客,而在江湖上,這用刀的,一定會比用劍的多了很多霸氣和莽撞勁,所以這兩人在罵了幾句之后,很快便決定要手底下見真章。
一長一短的兩把刀一下子對撞在了一起,兩人幾乎臉貼著臉,都露出了十分猙獰的表情,像這種極其損傷兵器的做法,顯然是莽夫所為,定然不會是什么高手。
不過兩人雖然只是區區煉體境的武者,但鬧出的聲勢卻也不小,旁邊的老百姓們看得那是津津有味,不時還有轟然叫好,或是指指點點,故作講究,亦或是唯恐天下不亂,指點對方該怎么下狠手的,起哄的,這都不在少數。
眾生百態,淋漓盡致。
二樓的李輕塵一邊喝著只能算下三濫的劣等熱茶,一邊咀嚼著滋味濃郁的鹽酥花生米,不時斜眼瞟一下街道盡頭,至于底下鬧事的這兩個人,那自然都是被他所雇來的。
不過用的錢那自然不是他的,反正范陽城每日來往的胡人富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打劫一個,“借”點錢,不是什么難事。
按照猴子的說法,這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若是沒有鎮武司的存在,他們這幫黑面鬼也賺不到這么多錢,更沒命安安全全地帶回去,所以偶爾借一點是沒關系的。
這種破事幽州鎮武司的人平時都懶得管,報了案之后只有衙門的普通捕快會出動,最后其實也都是不了了之,或是直接抓幾個地痞流氓濫竽充數,敷衍了事,這就算過去了。
而這兩人之所以會答應鬧事,最大的原因還是他們在幽州廝混多年,其實都清楚,就算被幽州鎮武司的人給逮住了,以他們二人鬧出的這么點動靜來說,也無非是被訓斥一番,或者教訓一頓,甚至連大牢都不必去,因為范陽城的大牢早就關滿了等待贖金的人,根本勻不出地方給這倆土貨。
只要不是出了人命官司,都不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