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連一個賤民都捉拿不了,要你有什么用?”王振氣得連踹馬順。
馬順憋屈極了,紡織廠里現有五樽大神外加一條真龍,他敢開口拿人嗎?有本事你自己去。
“陛下和閣老們都在。”他邊躲閃邊道。
皇帝出宮王振知道,這才氣不過讓馬順去拿人,打算給張寧一個下馬威,沒想到馬順慫了。王振不想自己在三楊面前是慫包一枚,又踢馬順幾腳,道“再去。”
“公公,當著陛下和閣老們的面拿人,怕是不行。”馬順忙道,他已經偷雞不成蝕把米,白白送二十兩銀子給張寧了。
他是誰?他是人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天底下除了皇帝和王振,誰放在他眼里?偏偏皇帝在場,這就沒轍了。
“陛下還小,難免胡鬧,你身為臣子,該勸勸陛下才是。”王振故意不提三楊,話里話外只是要馬順再去一趟。ii
馬順哪敢去?一味推托,最后借尿遁。
王振氣得不行,有心讓東廠的番子去,又找不出一個有膽量在皇帝面前拿人的帶隊。他想了半天想起上次因為皇帝出宮太頻繁,太皇太后叫他過訓斥的事,眼睛一亮,轉身去了慈壽宮。
“娘娘,張寧慫恿陛下出宮,為他的紡織廠撐面子。陛下萬金之軀,怎能和賤業攪和在一起?請娘娘處罰張寧。”一見到太皇太后,王振馬上告狀。
太皇太后瞇著眼看手里的布,聽到他的話,停頓了一息,將布移近了一些,繼續看。
不就是一塊布嗎?有什么好看的。王振腹誹,再次道“娘娘,張寧竟然讓陛下為賤業賀,實是罪該萬死。”
太皇太后依然沒出聲,坐在她身側,身著粉紅衫子的美少女悠悠道“王公公,你好啰嗦。”ii
我啰嗦?王振可不敢對這位太皇太后跟前的紅人有任何不敬,陪著笑臉道“郡主有所不知,張寧弄了一個紡織廠……”
悠悠道“本郡主怎么不知?不就是織布嗎?公公說織布是賤業,天下有哪家婦人不織布繡花?難道所有人都操賤業不成?太祖可不是這樣說的。”
朱重八立國之初,將百姓分為四個等級,商人才是賤業,因而皇親國戚、勛貴、官員,明面上對商人極為不齒,實則名下商鋪無數,只不過自己當幕后老板,雇信得過的人當掌柜,既不和“賤業”沾邊,又享受“賤業”帶來的滾滾財源。
悠悠特地指出,紡織不是賤業,不要說百姓家家有織機,就是皇親國戚、勛貴、官宦人家的女眷,也要從小學女紅,又抬出朱重八,讓王振心里憤恨卻無話可說。ii
太皇太后道“你不教陛下學好也就罷了,還搬弄是非,成什么樣子?掌嘴!”
兩巴掌打得王振恨不得殺了張寧,卻對張寧無可奈何,只能悻悻然離開慈壽宮。
…………
朱祁鎮和五位顧命大臣喝完茶,勉勵張寧一番,離去了。
張寧叮囑鄭氏幾句,也回府。剛進書房,清兒遞上一個和普通書信無異的信封,道“公子,郡主派人送信過來。”
張寧讓她退下,翻來覆去看了平平無奇的信封兩眼,小聲嘀咕“太不走心了。”給男朋友寫信,哪能用普通的信封,起碼得特別些吧?
拆開信,信紙同樣普通,就是最差那種紙。字是臨的顏真卿的楷書。張寧更不滿意了,決定下次見面,好好說說悠悠。ii
一看內容,張寧明白了,悠悠這是生怕信落入錦衣衛或東廠手里吧?他匆匆看完,點燃火折子把信燒了。
悠悠來信說的自然是王振去慈壽宮告狀,反被太皇太后責罰的事。
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是時候動手了。張寧無聲自語。
這些天外人看著,他又是搭棚施粥,又是造織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