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短暫相聚又匆匆分別。晚上,張寧站在正院門前,望著張勇黑沉沉的臥室,輕輕嘆了口氣。張勇是他這一世唯一的親人,他這一去,又得許久才能相見,好在有利器在手,倒不用太擔心他的安危。
夜晚起了風,吹動張寧衣衫的下擺,讓他和身影顯得有些孤單。
清兒心疼地道“公子,回去吧。”
原主的記憶和他對父母的記憶慢慢重疊在一起,思念的思緒更加濃了。良久,張寧才道“備車。”
…………
悠悠一襲粉紅衣衫,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她感覺到張寧情緒不高,接過綠蘿手里精致的茶盞,放在張寧面前,道“安鄉伯這一去,必然建功立業,你不用太擔心。”
我哪里是擔心,我是缺乏父愛。張寧無聲自語,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這茶是陛下賞的?”
這茶和他這兩天在乾清宮喝的茶口感一模一樣。看樣子朱祁鎮很疼這個堂妹,有好東西馬上派人送過來。
悠悠道“陛下賞了兩罐,我喝了覺得還好,不知道你喝過沒有,特地讓綠蘿在你來時泡上。陛下賞你了嗎?”
“賞了兩罐。我給家父了。”
張勇珍而重之放在包裹里,主要是皇帝賞的,有面子。張寧估計他會在蔣貴面前顯擺,然后分一罐給他。
悠悠吩咐“綠蘿,沒拆開那罐交給任榮。”這是要均張寧一罐了。
“不用。我到這里喝就行。”張寧笑微微道,有她陪伴在側,不再感到孤單。一句話,他在這里找到安慰。
悠悠沒堅持,道“安鄉伯走得急,父王沒來得及和他敘舊,懊悔不已。不知道安鄉伯什么時候回來?只怕父王沒機會和他一塊兒喝酒敘舊。”
鄭王得知張勇回大同,急得直跺腳,兩家什么時候訂親還沒談呢,怎么就回去了?他可是要當公公的人,怎么能不主動提?
他和悠悠抱怨,悠悠道“父王也快回去了吧?”
鄭王不可能久在京中,遲早得回藩地。
“你皇祖母想多留為父一些時日。”鄭王淡定得很,顯然和太皇太后提過,太皇太后也同意了。只要她同意,皇帝肯定不會放他回去。
悠悠當然希望父王留在京中。不過,張寧過來時,她還是婉轉地抱怨了一下,只是不知道張寧是不是聽得懂。
張寧眼眸轉了轉,秒懂她的意思。鄭王和張勇有什么好談的?肯定是要談兩家的兒女親事。張勇沒找鄭王談,是因為太皇太后有話在先,必須張寧三年內封侯,悠悠才能下嫁。既然條件沒達成,有什么好談的?
他故意裝傻,道“家父確實走得急。這事怪我,我沒提前跟他說要運送‘雷鳴’去大同,要提前說,他肯定會先行拜訪岳父。”
這話聽起來更像客套。悠悠白了他一眼,道“陛下有征伐瓦剌的打算吧?你扣下瓦剌使者,難免挑起戰端,就不怕史書上記下一筆?要是勝了還好,萬一敗了……”
敗了,史書上的評價就不好。何必拿自己的名聲替皇帝背鍋呢。這事發生后,悠悠好幾次想提醒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
“怎么會敗?”張寧自信道“告訴你也無妨。這些天,顧淳和劉念天天頂著烈日訓練軍士,匠人們不顧有被炸傷的危險,沒日沒夜研究‘雷鳴’,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這一戰嗎?有利器在手,我們怎會敗?”
悠悠關切地凝視他“戰場瞬息萬變,怎能只靠利器?”
“我知道。”張寧道。原來的歷史軌跡上,由王振指揮的軍隊在土木堡遭遇也先的騎兵后,神槍營來不及放一槍,大炮來不及發一炮,便被瓦剌軍沖垮,人人自顧不暇。他不是王振,怎會犯這種錯誤?
“阿寧,陛下一直有征伐瓦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