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看來此事與那丁安遠脫不了干系,要不我等去將人抓來質問?”
“不急,今日體會下風土人情,明日再去也不遲到,王爺既然開了口,你我照話走個過場就好?!?
一會功夫,揣劍老者與換了普通行頭的胄甲漢子,閑逛鬧市之內,兩人停在一家豆腐鋪子,正在操勞的婦人倒也熱心,上前招呼了兩句,“兩位,來塊豆腐,剛出笠子,還熱乎?!?
揣劍老者有些嘴饞,奈何他人都拿著笊籬,只有自己兩手空空,本想在鋪子找張桌子,奈何唯一站腳的地方,也只有婦人腳下那塊區域。
“借你家碗裝一塊,要心疼碗錢,我就吃了再走?!?
“一個碗不打緊。”婦人將沾滿鹵水的手往身上蹭了蹭,隨后盛好豆腐遞給老者。
老者也不扭捏,原先揣在懷里的長劍,塞在咯吱窩里,隨后接過青瓷碗,給身邊漢子打了個付錢的眼色。漢子掏出一塊碎銀,婦人擺了擺手,表示兩文錢就夠了。漢子搖搖頭,也嫌麻煩,干脆直接買了下所有豆腐,送到贊助的府上去,怕婦人心中別扭,又多提一句,多出來的算跑腿的。
離開了豆腐鋪子,漢子松了口氣,在戰場上時間久了,倒不懂得如何交際了,軍營里坦然慣了,面對扭捏的百姓,有些難以理解,“前輩,為何那婦人如此……”
“不開竅。”將劍夾在腋下的老者接口道。
漢子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說好聽點這叫淳樸,難聽點叫迂腐,那就是你口里的不開竅,我覺得也挺好,取之有道恰好,也不失是一種福氣。”
漢子撓撓頭,不知是真懂還是正糊涂。
老者心情大好,笑道。
“拿你來說,與你一同參軍之人,同一騎隊的還有幾個?”
漢子停下腳步,也不嫌丟人,立起指頭數起數來。
揣劍老者沒等漢子算明白,自顧自的開口道“是不是來了許多生面孔,原本與你同期的士兵不是退了就是升了?!?
漢子干脆放下手指,點了點頭。
“他人都雞犬升天,不是升官就是升去名頭更大的的騎隊去了,只有你依舊是小小的騎兵先鋒,你說你與那婦人哪般無二,不都一樣腦不開竅,迂腐至極,如此境遇,也沒見你哪般不痛快?!?
一番話進了漢子心坎,也顧不上周遭,爽朗大笑,引得周圍人側目。
“懂了懂了,那這樣說我倒也能對老先生說道說道,只希望老前輩莫責備?!?
老者一副有屁快放的神色,漢子也不賣關子,直接開口道“前輩也算江湖少有的高手,雖不知江湖如何劃分,總之除了世子殿下圖新鮮召進來的江湖騙子,不然手底都是有真貨的人,您老一看就是后者。要是套上前面的意思,用白話說無非就是沒得到王爺重用,派到這走走過場,我看您老依舊悠然自得?!?
“不一樣,不一樣。”
漢子疑惑,跟上老者的步子,側臉詢問道“哪里不一樣?”
“人生不逢時啊?!?
漢子自然不明白所謂逢時,見其一臉黯色,便沒再追問,跟在老者身后,進了茶館,隨便選了一處干凈桌子。小二見來了客人,也顧不上說書先生結尾的跌宕起伏,連忙給二人倒了兩杯茶水,又上了些解饞吃食。
說書先生故事剛好講完,順手抿了口茶水,略待休整,一位穿著略帶邋遢的中年漢子叫喊道“老先生,再給我們講講,近日城內風頭正起,傳的迷糊,仙人除蟒的故事啊。”
“對對對,不說如何細節,倒成了家家戶戶飯后的消化點心,傳的是越來越邪乎!”
好似說中了說書先生的興趣,立馬吞了正在漱口的茶水,口里吆喝一聲“好”,隨即醒木一拍,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