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時節,百草繁茂,百花齊放,在這種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大洛百姓都好個出門踏青,攜侶同游,哪怕是在幽州這等貧瘠之地,也不例外,既有那拖家帶口的,也有獨自游覽的,更有那青年男女相約于外,共賞湖光山色,愿成妙事一樁,鶯鶯燕燕,人與景和,一派蓬勃朝氣。
山野林間,桃花爛漫,汩汩溪水,片片花落。
忽聞笛聲,清脆悅耳,百鳥合鳴,繞林不休。
循聲望去,卻見一黑衣少年正斜倚樹下,認真吹奏著手中竹笛,而離著他不過五六步的距離,有一年歲與之相仿的粉衣少女側坐于一張攤開放置于草地上的布毯中央,閉目聆聽。
少年雖是稚氣未脫,個頭卻已與成年男子差不太多,更生得是相貌堂堂,英俊非凡,范陽城中不知多少少女一見懷春,卻無人大著膽子上門結識,因為整個范陽城都知道,少年有一樁自小便定下的親事,不是別人,正是布毯上那位明眸皓齒,可稱“桃羞李讓”的美貌少女。
卻不是說城中同齡少女都心服口服,自認比不過對方,而是因為這早早便互認了姻親的兩家人都是城中出了名的好人,少年的父親在衙門里當差,懲奸除惡,護一方安定,平日里對百姓多是照拂有加,故而聲望極高,而少女的父親在城中開的是酒樓生意,一向樂善好施,若遇災年,便施以白粥,寒冬臘月,則會當街煮上一鍋熱湯,以供來往貧人暖身之用,二人皆是有口皆碑的大好人,兩家結合,那是上承天心,下得民意,試問誰又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要破壞二人之親事呢?
一曲罷,涼風習習,更吹落,陣陣花雨,少年隨之睜開眼來,一扭頭,看著落在自己肩頭處的小小黃鶯,不免露出無奈之色。
不敢大聲言語,亦不敢有所動作,只是怕驚走了這林中生靈,畢竟對它們來說,自己才是外來之客,身為客人,那自然得凍得尊重此地主人不是?
卻不想,他未動,那只可愛至極的黃鶯卻是展翅飛起,一下便落在了少女身畔,于布毯上跳來跳去,朝著少女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似有無窮言語,卻不知是何意。
少女見狀,心生愛憐,趕緊一伸手,打開了身旁造型別致的食盒,打里面取出一個內藏乾坤的飯團,剝去外面一塊,放在了那叫個不停的小黃鶯面前,看著它低頭啄食,似是很對胃口,這才終于放下心,朝著那邊招呼起來。
“輕塵哥哥,快來吃飯啦?!?
少年聞言,便將手中長笛收入腰間布囊中,三步并作兩步,迅速走到了少女面前坐下。
二人中間擺放的這食盒可不簡單,玲瓏有致,內蘊乾坤,這乃是駱家酒樓自己尋能工巧匠所造,名玲瓏珍饈盒,共分三層,內外隔斷,最下面放著熱湯,中間是菜肴,上面則是糕點飯團,如此這般,哪怕放上很長一段時間,飯菜也依然是溫熱的,絕不至于入口冰涼。
少女就好似一位賢惠的妻子,或者說她早已將自己視為他的妻子,當下便將這三層食盒一一取出,小心放置于布毯之上,一抬頭,笑語嫣然,明媚動人。
“都是仙兒自己做的喲,輕塵哥哥,你快嘗嘗吧?!?
少年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了自己空蕩蕩的肚子,想二人自早間從范陽城走出,一路到此,過了這么久,肚中早已饑餓,當下面對著這青梅竹馬的少女,也不客氣,更不在意自己吃相如何,隨手抓起一個飯團,張口便咬去了一半。
久處不厭,雖時刻會將對方的反應放在心上,但動作言談卻變得愈加隨意,不必時刻注意禮儀,這是因為心知對方絕不會因此而討厭自己,這是男孩兒的心性。
反觀少女則要矜持許多,沒有如少年那般用手,而是用一旁的木筷夾起一片已經燉得很是軟爛,香味濃郁的雞肉,用手托著,小心喂入嘴中,右手將筷子放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