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走了三天的路,下山只走了兩天,身體上還算輕松,但翁銳的腦子就是一直換不過來,好像還停留在天姆極頂那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上面的印象雖說時斷時續,有時模糊有時清晰,但卻始終揮之不去,縈繞心頭。
回到彌仙居,翁銳和誰都沒有說話,一頭栽進了朗吉先前給他準備的住所,蒙頭大睡,一連兩天,除了吃飯和上茅房,他幾乎就呆在床上,連朗吉想去和他套套近乎都不可得,他心里在想什么,別人更是不得而知。
到了第三天,不等朗吉叫他自己就起來了,洗漱、刮臉、整飭,把自己弄得干干凈凈、利利落落、精精神神,細嚼慢咽,很是享受的吃了一頓早飯,然后對朗吉道:“我想見見彌虛尊者。”
“嘻嘻,師父早就在等你了。”朗吉笑道。
“他知道我要找他?”翁銳奇道。
“他不光知道你要找他,還知道你一定要睡兩天,”朗吉道,“他說這兩天你要怎么睡就怎么睡,要我們誰都不能打擾,等你不想睡了,自然會來找他。”
還真奇了,翁銳暗中感嘆,看來這位雪域尊者真的是要成仙了。
翁銳開始確實是在睡覺,他感覺天姆極頂之行幾乎將他掏空,幾天時間不光是體重減輕了不少,連精力也變得非常不濟,昏昏沉沉,他需要好好地恢復一下體力。
但年輕人身體好,恢復快,何況是像翁銳這樣真力修為已達生死界的高手,掉下去的肉得一點點長,但精力卻不需要那么長時間,再說人一天也實在沒有那么多瞌睡要睡,可就算醒著,翁銳依舊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他想了很很多,和彌虛尊者相比還不算太長的半生經歷,遠赴西域,決心以命了結的愛恨情仇,看似簡單,但卻滿布兇險的雪山之旅等等,一會感覺越來越明白,過會又覺得越來越糊涂,最后他終于躺不住了。
彌虛尊者住處的廳堂門扉大開,外面的山風幾乎可以毫無遮攔的徐徐灌入,屋內寬敞明亮,但擺設卻很隨意,眾弟子就是散散地簇擁著他而坐,幾只矮幾也是很不規整的擺放在他們中間,供大家放置茶碗茶杯,很難看出這里面有什么主客尊卑之分。
翁銳進來,彌虛尊者只是笑著指了指身邊矮幾對過空著的一個蒲團,算是邀坐,緊挨著他另一邊的沙康以及眾弟子起身行禮,盡管彌虛尊者不很講究,但在師父面前他們還是要講點禮數的,翁銳連忙還禮落座。
“知道你一定會有很多感悟,所以就叫他們一起過來聽聽,”彌虛尊者笑著道,算是對眾弟子都在場的一個解釋,“翁院主不會介意吧,呵呵。”
“尊者哪里話,這是您的地方,我只是來請您解惑的。”翁銳趕緊拱手致意。
“呵呵,那就好,”彌虛尊者輕笑一聲道,“睡了兩天了,先喝口茶,嘗嘗怎么樣?”
翁銳端起茶來輕啜一口,陳香醇厚,飽滿細膩,慢慢咽下,潤滑中略帶一點苦味,但毫無澀滯之感,略等片刻,那苦味便一點點化開,淡淡的回甘便在口中彌漫。
“好茶,好長時間都沒喝過這么好喝的茶了。”翁銳贊嘆道。
“好不好你也只能將就點了,呵呵,”彌虛尊者道,“這里比不了中土繁華之地,苦寒荒瘠,長不了這么好的東西,得來一點也是不易,還要仰仗于來往中土與西域各地的客商,否則可就沒這口福了。”
“尊者喜歡,回到中土我就多備一些給您捎來。”翁銳道。
“呵呵,特意去做就沒這個必要了,喝茶也要講個緣分,”彌虛尊者道,“翁院主去圣山走了一回,感覺還好?”
“感覺死了一回。”翁銳淡淡道,情緒也變得低沉起來。
“為什么會這么說?”彌虛尊者道。
“要不是您及時出手,我就像坐在雪路邊的那個人永遠坐在了雪頂,”翁銳站起身來深深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