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是鄭季這個父親幫鄭青下了決心。
鄭青從記事起就一直過著沒人關心、沒人疼愛的日子,到了稍微大一點,他還要每天出去放羊,但實際上羊奶他沒喝上幾口,羊肉也只有啃骨頭的份,即便這樣,被兄弟和其他孩子欺負和挨打都是常事,從小就養成逆來順受、沉默寡言的習慣。雖然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著離開這個家,但他很害怕,他不知道他能去哪里,所以他一直在忍著,在等待著一個機會。
這最近五年來的生活鄭青有了很大的變化,他識了很多字,讀了很多書,他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他長大了,身體也長高了,更重要的是他已經練就了一身非凡的武功,盡管在師父眼里這什么都不是,但他確實在練武的路子上已經奠定了非常好的基礎。他已經不是一個怕這怕那的孩子了,他已經不是一個誰想怎么安排就能怎么安排的人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而這一切,那個從來都不關心他的爹,那個勢力小吏鄭季,確是一點都沒有覺察出來。
昨天挨打,他并沒有怎么生氣,就是想通了現在已經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了,但他還沒有想好去哪里,怎么走。今天,翁家祖父出于好心,想和他的父親談談,他明白是想讓他有一個安靜一點的家,只是想讓他少挨點打,但父親的表現實在讓他太失望了,不是失望,而是太讓他丟臉了,自私、勢力、冷酷無所不用其極,待在這樣的家里,后面是什么樣子他想想都可怕,這絕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他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哪怕是流落天涯他也在所不惜。
鄭青回到自己住處,開始打理自己的行裝,但翻來翻去,他實在是沒有什么可收拾的,一把師父給的用來練功的木劍,半本師父留下來的劍譜,幾本翁銳給的書,還有幾件破舊的衣服,他甚至都找不出一塊用來包裹它們的布,最后他只好把那塊臟呼呼的被子給撕了,那塊結實的麻布里子正好可以做個包袱皮,反正這被子他以后也用不著了。
當他出了茅屋想離開的時候,他發現出去的路已經被堵上了。
堵住去路的是他的兩個兄弟鄭敏和鄭理,還有一群平時就愛一起作威作福的小混混。鄭敏今天一大早就給他的小伙伴講昨天晚上是怎樣狠狠地揍鄭青的,打得這個家伙連大氣都不敢喘,讓這幫小混混聽得很過癮,他的兄弟連聲埋怨,這么好的事為什么不叫上他。今天鄭敏一看鄭青被一個老頭子帶回來了,本來還想爹今天一定是可以把這家伙再暴打一頓的,但沒成想來的那個老頭還很厲害,不但攔住爹不讓打,竟然和他爹吵上了。更可氣的是,鄭青不但沒挨上打,他還神氣得很,揚言要離開這個家,這怎么可以?如果這家伙真的跑了,以后我們還欺負誰去?不管怎么樣,今天先把這家伙狠狠地揍一頓再說。你還別說,他的話還一呼百應,真的聚集了不少人來。
“你們要干什么?”鄭青很平淡地問道。
“你這個小偷,你把我們家的東西放下?”鄭敏厲聲道。
“什么是你們家的東西?”鄭青覺得有點好笑,他們都覺得這個地方很臟很臭,平時除了阿姆從來就沒有人到過這里,怎么一下子倒有了他們家的東西,看來他們是來找茬的。
“你手里的那把木劍就是,你包袱里的東西都是。”鄭敏理直氣壯地道,還不忘環視一下周圍的小伙伴,很是得意,其實他想這把木劍已經想了很長時間了。
“這是我的東西。”鄭青道。
“什么你的東西,”鄭敏很霸道的道“我爹說了,連你都是我們家的。”
“哼,你爹不是讓我滾蛋嗎,他不是說沒我這個兒子嗎,”鄭青沒好氣的道“怎么這會我又成了你們家的了。”
“你當然不是我們家的兒子,”鄭敏道“你是我們家的家奴,你是我們家的狗,我們想讓你走你才能走,不想讓你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