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大雨毫不吝嗇的將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淋了個透,雖然是在盛夏,可那女子跪著的背影卻透著寒冬中才有的蕭瑟之感。
楚柃懷中母親早已僵硬冰冷,那空洞的雙眼緊緊地望著前方父親的身軀,空洞的如同那一汪死水一般,沒有一絲波瀾。
良久,楚柃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一切的記憶只停留她在黃沙祁氏的鬼窟暈過去之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現在這里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她腹中因為被挖靈海源脈的傷口早已被雨水浸透犯著陣陣的疼痛,猩紅的雙眼緩慢聚神,望著長孤百里竹林道間上百個長孤弟子倒在那血泊中早已僵硬的尸體,不知為何混亂且模糊的場景以聲音出現在楚柃腦海中。
“少宗主!你怎么了!”
“師姐!快住手”
“少宗主!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你師弟啊!”
血色的長孤竹林還有那倒下的師兄弟們,滿地的鮮血,還有那一聲聲的呼喊。
混亂的場景滿是血色,那已經躺在血色中的師兄弟們,早已無了生息,聞身而來的父母最終也倒在她的劍下,血一直彌漫至山道間,便連那青綠的竹葉也染上了血色。
傾盆大雨,沖刷著長孤百里竹林,血沿著流水沿了一路,狂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
腦海中混亂的聲音以及場景漸漸退去,楚柃跪坐在地上,雙眼依舊猩紅如同鬼魅,腦海中那模糊的記憶在提醒著她,她是這場禍事的罪魁禍首,是她親手讓這片竹林染上鮮血,環繞四周,楚柃抱住母親僵硬尸身的手越發收緊。
“轟隆轟隆”
大雨中雷聲悶悶地響起,好似那冤死之魂在哭泣著、謾罵著。
是她沒有控制好自己!
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殺自己的同門師兄弟!
也是她親手殺了自己的父母
黑夜中,雨一直下,那纖細的白色背影顫抖著,已然分不清那人是哭還是在笑。
良久,楚柃輕柔地將母親臉上的血污擦去,定定地看了一眼,不顧跪久了酸痛的雙腿,抱著母親的尸身起身往居室走去,一刻后又折回來背起父親的尸身再次朝居室走去。不到一個時辰,楚柃將竹林道間師兄弟們的尸體全部背回了居室。
黑夜掩蓋了她的神情,只是那堅韌的背影好似隨時會倒下一般,走過的路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腳印形成了水洼。
居室外,楚柃握住手中的火把向居室用力拋去,火光照印著楚柃蒼白沒有一絲神情的臉,將那雙本就猩紅的眼睛照印地越發透紅滴血,居室燃燒的火光在黑暗顯得突兀卻又讓她渴望。
“父親母親,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會親手結束這一切,不會再讓黃沙祁氏再禍害其他世家。”
說完,楚柃跪下向那火光之處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時原本光潔的額頭已然滲血,楚柃好似沒有感覺一般起身轉身離去,黑暗中那猩紅的雙眼睛決絕冰冷。
長孤竹林深處
楚氏宗祠內點燃的燭光被風吹的搖曳,忽暗忽明的燭光映照著跪在楚氏眾先祖牌位前的人蒼白消瘦的臉龐,以及那猩紅的雙眼。
“長孤楚氏先祖在上,不肖子孫楚柃犯下彌天大罪,罪不可赦。愿自毀玉牌,自辭長孤楚氏!至今往后,楚子都與長孤楚氏再無關系!”
說完,楚柃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抬頭時額間傷口更甚已然一片血污,無視額間的痛感,楚柃起身走至一片懸掛的玉牌前。
那玉牌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附加靈力雕刻而成,每一塊玉牌能對應其主的生命靈識,是長孤楚氏每一位嫡系子弟身份的象征,也是對其能力的承認。
楚柃走到寫著自己名字的玉牌前,駐足看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