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夫人醒了!”
一直等到黃昏時分,一個老媽子終于踩著小腳噔噔噔的跑過來,急吼吼的通知耿朝忠。
“醒了?我去看看。”耿朝忠站起身,快步向爾笙的臥室走去。
“醒是醒了,不過就是呆坐在床上,給她吃的喝的她也不回”老媽子跟在后面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耿朝忠揮了揮手,打發走了這個王劍秋請來的老媽子。
走進臥室,爾笙已經坐了起來,縮在墻角,背靠著床頭,正怔怔的看著窗外的一株柳樹,耿朝忠沒有說話,輕嘆了口氣,坐到了床邊,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爾笙柔軟的小手。
爾笙身子微微一顫,眼睛木然的轉過來,看了耿朝忠一眼,全然不見往日的活潑靈動。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初步確定,是日本人動的手。”耿朝忠低聲道。
他需要讓爾笙醒轉過來——現在的爾笙,人雖然醒了,但心卻沒醒,而仇恨,是喚醒一個人最直接的力量。
果然,爾笙的眼睛里出現了一種神采,雖然這神采看上去讓人心悸,但顯然,她已經開始恢復認知,她掉轉頭,仔細的看了耿朝忠一眼,因為焦慮而干裂的嘴唇發出木然的聲音
“日本人為什么要殺害我的父親?”
“因為前段時間,你父親的活動有點過于顯眼了,日本人應該是發現了他紅黨的身份,你仔細想想,前段時間你父親的外出是不是很頻繁。”耿朝忠低聲道。
爾笙的表情有了一絲微微的變化,她開始回憶父親前段時間的舉動,尤其是一個星期前一家人吃飯時,父親那掩飾不住的,憂心忡忡的表情——那時候,父親已經起了念頭,想要把自己送往香港。
“為什么就不能是你們動的手?你們特務處一直都用我來要挾我父親。”過了好一會兒,爾笙突然開口道。
耿朝忠啞然。
是的,在爾笙的視角,似乎特務處確實也有嫌疑,并且這個嫌疑還不是太小,因為在代江山的眼里,趙可楨死不死本來就在一念之間。
“是不是?是不是你跟日本人告的密,你們是想借刀殺人對不對?”爾笙的眼睛里突然顯出瘋狂的神色,一把揪住了耿朝忠的衣襟,死死的盯住了耿朝忠的眼睛,“不然,為什么日本人扔炸彈的時候,不連你和我都一塊炸死?!”
耿朝忠突然覺得有點不妙,人在這時候特別容易偏執,會本能的仇恨一切和這件事有關的人,他意識到,絕不能任由爾笙這么思考下去。
“是的,是我告的密,”耿朝忠凝視著爾笙的眼睛,開口了,“我早就看你父親不順眼了,但畢竟交往了這么久,實在不太好意思殺他,所以就派了個人,偷偷把你父親的身份告訴了日本人,然后日本人就趁著我和你結親的時候,炸死了你的父母,不過考慮到我和日本人是好朋友,所以他們就放了我一馬。”
“你這個混蛋,你騙了我爸爸,你還騙了我,你禽獸不如!”
耿朝忠此言一出,爾笙的眼睛頓時紅了,她瘋狂的撲了上來,開始撕咬耿朝忠的臉龐,耿朝忠不好阻擋,剎那之間,竟然被她的指甲抓了幾條血絲,爾笙一邊抓,一邊淚流滿面,她的臉上泛著死灰般的絕望,這種絕望讓耿朝忠的心突然感到一陣陣的抽痛。
突然之間,耿朝忠一把抓住了爾笙的雙手
“是啊,我騙了你,為什么還要告訴你一切?你就沒想過,我殺了那么多日本人,日本人怎么會和我是好朋友?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在未名湖畔,你突然昏睡了過去?我現在告訴你,有兩個日本特務給你下了迷藥,是我把他們殺了,塞到了河底!”
“是嗎”爾笙的眼睛突然露出思索的神色,“我以為那次我做了個噩夢,父親也告訴我那是個噩夢,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