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我?”那叫渡邊太郎的“日本人”看了仇越一眼。
“您是六組的老人了,我進來的時候,您都已經跟著六哥半年多了,還有,我在滬松抗戰的時候見過您。”仇越回答。
“哦,原來如此,”云蔚笑了笑,“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氣。”
仇越連忙客套,不過他注意到,這云蔚漢語說的十分詰屈聱牙,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說過漢語了。
那邊云蔚拆開信封,看了片刻后,回頭走到那個絡腮胡子日本人面前,彎腰鞠躬,筆直行禮道
“北川君,我要走了。“
“走吧走吧!趕緊走!”北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云蔚微微一笑,進內室換了一身衣服,然后提著一個皮箱走了出來,招呼仇越道“走吧!”
兩人出了門,直奔上海火車北站而去,來到火車站外面,云蔚卻抬腕看了看表,指著旁邊的一個掛著“通達酒樓”的飯館說道
“時間還久,要不吃了飯再走?”
仇越欣然答應,兩人走進了飯館二樓,要了幾個菜,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云蔚突然用手隱蔽的指了指樓下道
“你被人跟蹤了,不會沒發現吧?”
仇越看了看樓下那個抽著煙的兄弟,苦笑道“你看他的樣子,像是在跟蹤嗎?”
那盯梢的兄弟似乎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居然抬起頭對著他們笑了一下。
“處座派來的人?”云蔚恍然大悟。
“對,六哥派我來找你,被處座知道了。”仇越繼續苦笑。
“哈哈,”云蔚張嘴無聲的笑了一下,“處座其實知道六哥安排了我們幾個在上海,只是一直沒過問罷了,現在派人來,估計也是確認一下。”
“處座知道?”仇越摸了摸腦袋。
“對,去年一二八滬松抗戰的時候,六哥已經預料到了上海會被日本人間接控制,所以提前安排了我們幾個潛伏下來。這件事,我不相信他沒有匯報給處座。”云蔚笑道。
“六哥確實深謀遠慮,云兄,你這日本人可真是惟妙惟肖,要不是我早有點心理準備,說什么也認不出來!”仇越笑道。
“那是,我這一年,一句中國話都沒說過!”云蔚臉上露出笑容,接著指了指樓下
“我看這個兄弟也有幾分面熟,要不叫他上來一起?”
“也是老六組的,跟我一批,”仇越解釋了一句,接著朝下面揮了揮手“兄弟,上來吧!一起喝幾杯!”
那人只是稍微愣了愣,馬上就跑了上來。
“這是云蔚,這是林建民,”仇越給兩人介紹了一下,“都是六組的兄弟,你從南京跟我到上海,也夠辛苦的,一起喝一杯再回去交差吧!”
“不幸苦不幸苦,仇兄弟體諒我,也沒帶著我繞圈子,感激不盡!”那林建民也是個妙人,抱了抱拳就坐了下來。
“哈哈,我要帶著你繞圈子,那不說明我心里有鬼?”仇越也笑了。
那邊林建民卻在打量著云蔚,半晌后才開口道
“云蔚兄,其實我們應該見過,我是九期步兵科的。”
“原來是步兵科的兄弟,”云蔚臉上也很熱情,“今天難得有緣,我們幾個正好喝一杯。”
三個人舉杯共飲,林建民開口道
“其實,我也就是個了解情況的,處座也吩咐了,不怕讓你們看到,再說了,兄弟們都是黃埔出身,還有什么信不過的?”
“哈哈,”云蔚張嘴一笑,“回去以后還盼望林兄弟美言幾句,我裝了快兩年日本人,中國話都快要忘記了!”
“明白,兩位放心,我現在直接聽命于處座,兩位的事我有數,絕不會告訴任何人。”林建民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