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五年(公元654年),九月初九,九九重陽節。
巳時三刻,風和日麗,秋高氣爽。淮南道豪州、鐘離縣(安徽省滁州市鳳陽縣),豪水南部千人塘,寬闊的官道上,駛來長長車隊。數不盡的牛馬車,精神抖擻的士兵,斗大“婺”字爭乾坤。
盛世黑衣保安團,護衛豪華馬車邊,斗驄馬上的武康,愁眉苦臉心哀怨。今天是重陽節,本該率小弟們,帶上太太團,頭插茱萸花,共飲雄黃酒,互相賞菊花。無奈遍插茱萸少一人,生活充滿惡意,堂堂婺州刺史,淪為田賦押送官。
天生勞碌命,結束越州抗災,投入秋收工作。敷衍過中秋,再做繳租工作,最后是押送工作。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婺州交租男丁,將近五萬余,每丁稻米兩斛,每斛五十三公斤,共五百三十萬。
由于越州大災,朝廷就近賑濟,從婺州調走五百萬。同時朝廷論功行賞,武康主動入越抗瘟,取得卓越成效,李九大加贊賞。賞賜依舊很坑,半個銅板沒有,崔小晴成最大贏家。
本是金華郡夫人,正三品的誥命,其實水分很大。金華是婺州下轄縣,并非真正的郡。此次李九很大方,封她為東陽郡夫人,堂堂二品誥命。東陽郡就是婺州,類似人的大名、小名,隋朝大業三年,婺州叫東陽郡,武德年改婺州。
二品東陽夫人,比武康高兩級,滿滿的無奈。唐人不想尚公主,其中很大原因,公主是正一品。男人做官,很難做到一品,所以見了公主,得給她行禮問安。
武康沒大男子主義,仍然覺的別扭,家庭地位堪憂啊。媳婦比自己官高,類似自己月薪三千,媳婦月薪三萬。甚至有那種感覺,李九故意惡心人,故意給自己難堪。
還有更郁悶的,鬧鬧成了金華縣君,正五品命婦。腳指都能想明白,媚娘吹了枕邊風,整個居心不良。鐵了心要俺閨女,做她未出世二兒子、李賢的媳婦,簡直造孽!
那段時間,婺州官場雞飛狗跳,東陽夫人抱著金華縣君,挨家挨戶作客炫耀。每當太太團艷羨,小晴就美的上天,小人得志的樣子。武康哭笑不得,要是搞到一品國夫人,該是什么情形?
陪她炫耀幾天,將三十萬公斤田賦,分裝三百輛牛車,分兩路送往含嘉倉。含嘉倉在唐朝牛的很,位于洛州洛陽縣,是隋唐最大糧倉,囊括全國大半糧食。后世更厲害,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入選世界遺產名錄。
張柬之押送二百五十車,在杭州轉水路,走京杭大運河,直達洛陽含嘉倉。苦逼的武康走陸路,因為新城公主暈船,五十輛車進入淮南道。五百金華民兵護衛,外加一百盛世保安,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安全不成問題。
昨天下雨沒睡好,隊伍精神不高,武康扯嗓門咆哮“弟兄們,都打起精神,隨我一同唱響《婺州兵進行曲》。預備唱的是紅日滾滾,墜落西坡,小兩口坐在炕上,來把十八 摸起!”
民兵瞬間來勁,個個精神槽爆滿,整齊歌聲嘹亮。東村爺們爆笑,西村婦人臉紅,車里傳呸呸聲。武康也來了勁,和流氓軍團一起,口吐曖昧污穢的歌詞。
突然危險來襲,下意識扭頭,黑影往臉上飛。閃電般抬手,攥住飛來物,距鼻梁半寸。鴛鴦緋色繡帕,包裹沉甸銀錠,這要是砸臉上,鼻梁骨非斷不可。登時更來勁,陰陽怪氣吟唱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是可,最毒婦人心
一時樂極生悲,被不明飛行物,直接扣拍臉上。濃郁的芳香,夾雜淡淡汗臭,紅色的繡花鞋。這就尷尬了,適可而止吧,繡花鞋都來了,刀子還遠嗎?
把鞋子塞袖子里,扯著嗓門叫停,弟兄們快停車。然而沒卵用,車一旦開起來,很難剎住,民兵嗷的更響。忽的前方鑼鼓聲,長長迎親隊伍,吹拉彈唱百十號人,大紅花轎迎面來。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