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的是,楚珺睡得更晚。
杜鷗睡下時,他沒察覺楚珺有動靜,還以為她已經睡下了。但是他剛躺到床上,就聽見楚珺和人通電話的聲音,在那里說個不停,還走到了樓下的酒窖里,可能是去拿酒。
杜鷗翻來覆去在床上輾轉了許久,完全睡不著。
若是房子里沒人倒也習慣了,若是這個人還是你的妻子,你卻不能有任何腦筋的妻子,這種感覺實在苦悶。杜鷗此時就格外苦悶,簡直是欲哭無淚。
他直挺挺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摸著絲滑的床單,心里好像這夜空一樣空蕩蕩,無云無月。
不知何時,忽然淅淅瀝瀝下起了細雨,由東向西吹過一縷幽風,穿墻度隙,生生冷冷很是幽邃。
在這冷雨孤寢的夜晚,那種愁苦就入骨三分,變得分外難忍。
杜鷗本來就心緒纏繞……
前面和楚珺小酌了幾杯,正是欲醉未醉,如今一陣陣愁緒又翻滾上來,左思右想地咀嚼著下午媽媽說的那些話,一時又想起冷清荷離去后孤零零的房子,仿佛自己那日獨自痛心干吼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際,分外鬧心。
楚珺打完一通冗長的電話后,便消失在了房間的某個角落里。也不知道這么晚了,她一個人在干什么。興許今天她獨自安寢也甚孤獨,需要有個人陪伴。
興許他們可以合躺在一張床上,彼此聊點心事,興許他們可以繼續喝幾杯,直到喝醉為止。但是除此之外,卻是什么都不能做了。杜鷗從她的眼神里可以讀出很多,唯獨里面沒有自己的影子。
一晚上,杜鷗滿腦子想的都是冷清荷,冷清荷的笑,冷清荷的怒,冷清荷緊蹙雙眉,冷清荷熊抱著自己,冷清荷低首描指甲……
清明節那天,杜鷗開著車送顏庭去了次老家上墳,老墳有些頹敗,不過尚可。媽媽就委托當地的墓地重新請人修繕一番。
回來后,媽媽就有些傷風,休息了整整一個禮拜。本來約好讓楚珺過來吃頓飯,因為身體欠佳,這事就拖延了下來。
臨近董事會,杜鷗知道這次的董事會意義非同尋常,爸爸將會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雖然他有些摸不清到底會是什么事情,不過大致也可以揣摩出個一二。
因為這事心有所慮,人自然格外敏感多疑。整天在公司里,些許風吹草動都讓他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
偏生公司里有些謠傳,說董事長近來一直和律師往來密切,說不清到底是什么事,但捕風捉影的風言風語讓杜鷗心里很不踏實。所以沒事有事三番兩頭跑媽媽顏庭這里,一則問安,二則,想從媽媽這里探聽點消息。
那次從媽媽口中意外得知,有天晚上她和爸爸大吵了一架。
杜鷗吃驚未小,這么多年,媽媽從來沒和爸爸紅過臉,這次卻是為何?
媽媽臉上憂傷尚未褪去,所以幾次都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說了句小歐,沒事,你盡管放心,不會有什么意外的。媽媽是不會允許你爸爸腦子犯渾的!
果然董事會尚未開,杜海清忽然就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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