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蕓許久未見,自然要好生暢懷敘舊,但是眼前的方蕓突然間讓蝴蝶覺得,她,她好像一下子老去了好多歲數(shù),早不是自己記憶里的那個方蕓了好像被上了濾色鏡的照片,一下子就泛黃陳舊了。
那青春一下子就變成了可悲的歷史——
就那么一晃眼的時間,那訴不盡的滄桑已風(fēng)塵了臉容,那種難以言說的中年哀愁也爬上了眼眉,布滿了額頭。
就連那原本清澈的眼睛,變得暗淡和渾濁起來,里面混進了什么?人世的各種哀怨苦悲,各種癡怨情恨。
蝴蝶心一悸。
這眼神似曾相識,是的,當(dāng)年廖英晨也曾以這樣的一種眼神望著自己。那時她來哀求自己,可以忘記前嫌,伸出援手,解救她的男友,那個讓她一輩子都脫離不了苦海的男人。
一個女人,真正的悲哀,通常都是從一個男人開始。
蝴蝶怔怔望著方蕓,有些說不出話來。
方蕓一臉隨和,雖然笑容有些干澀,不過她正努力從剛才不愉快的交流中脫離出來,畢竟這個約會是自己主動提出的,她的確也很想,很想見見蝴蝶,因為近來她的確需要有個人可以說說話。
她放下手機時,又有意無意地瞥了眼,似乎還在確定,對方的確結(jié)束了剛才的交談。
手機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響,方蕓款款笑道無極,你點什么調(diào)料,這個我沒有為你點,怕你口味不一樣。
蝴蝶看了看她碗里的調(diào)料,說沒關(guān)系,就你那樣的,再來一份。
方蕓笑笑,然后叫人重新又上了一份。
蝴蝶看著方蕓,笑嘻嘻地說方蕓,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
方蕓也笑了說有嗎?都大媽了,還好看什么?
蝴蝶呵呵笑了起來,說真的,新買的?
蝴蝶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方蕓今天的穿衣風(fēng)格迥然有異,不似以往,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讓蝴蝶一時有些不習(xí)慣。只見身上的一襲直通套裙看著很貴氣優(yōu)雅,外面是淺灰色的大衣,被掛在椅背上。優(yōu)雅有余,貴氣滿滿,但格調(diào)過于低沉,顯得有些暮氣沉沉。
加之她做了個短式的發(fā)型,本該是顯得活潑些,卻無意中反而變得更加莊重了。
有時候過于莊重,就不免顯得老氣。
不過,蝴蝶看來,方蕓的確是不一樣了,穿衣裝飾都開始講究品味了。
一個女人開始講究衣服品味時,通常說明她的經(jīng)濟狀態(tài)趨于優(yōu)化。
事實的確如此,蝴蝶知道方蕓如今帶著女兒還有媽媽,到處旅游,跑了好幾個國家,完全一副享受生活的狀態(tài),似乎過得很開心富足的樣子。
為何這樣一個看上去原本過得挺優(yōu)雅舒適的女人,眉眼間帶著那么濃重的憂患意思?
蝴蝶看著有些不明白。
方蕓默默看了看蝴蝶,然后說太久了,上次見面是什么時候?我都快記不得了。你看,其實我們離著并不遠,但也是很難得才能見一次面。
蝴蝶笑著說我是一直在關(guān)注你的微信,你到處旅游,看你都去了好幾個國家了,哪里還有工夫和我見面?
方蕓笑了,說哦,是去了幾個地方,不就是為了帶女兒去走走看看嗎?我也喜歡旅游,旅游可以讓人放松。
蝴蝶說是啊,我們以前讀大學(xué)時也是這樣,攢了些錢,就琢磨著找個地方去逛逛,那時連賓館都住不起,有一次中途錢都用光了,實在沒辦法,只能買張汽車票,先到你家,然后你媽媽再給我補買回上海的火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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