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已然停了,但城中的大片地域早已淪為廢土,街巷間堆滿了裂土殘垣,空氣中飄蕩著一種鮮血與硫火混雜的復雜氣味。
交織城西有一片已有百年的古宅建筑群,據(jù)說是某個霸道的家族為了讓自家府邸形如王侯,便耗費大量財力人力修建,后來秦王朝官員雖然計劃將之拆除,但因其占地實在太大,且屋舍繁多,一經(jīng)拆除大量的土石無處可置,于是此宅便被保留了下來。
多年以來,這座龐大的建筑群一直被三大家族合力霸占,官家難顧,這座建筑群三分地皆由三大家族打理修繕,各處屋宅儼然成了三大家族的后花園。直至羊塔風清剿三大家族,才將這處建筑群收歸民用,用以接納難民以及開設公用府庫、驛館等,算是真正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姜鳴背著婦人與小女孩來到了城西,發(fā)現(xiàn)這里依然人滿為患,烏泱泱的百姓堆積在建筑群周遭,有著這面圍墻抵擋,他們起碼可以安心不少。但,這人也太多了些。
交趾城中有著四十萬定居百姓,在那硫火彈的恐怖威勢下不知死傷了多少人,但是這里卻起碼有著十萬百姓,多是灰頭土臉滿面憂愁,還有著不少帶著隨身包袱,將老人小孩護在里中,生怕這恐慌之時會出現(xiàn)什么“化匪”之事。
姜鳴向找個地方歇息,并且找個醫(yī)師幫助治療一下婦人的腿傷,但是繞著建筑群走了許久,都沒有見到醫(yī)師的出現(xiàn),沿路靠在墻壁上的人露出不安的神色,小女孩與婦人也是眼底積藏著恐懼,只是因為姜鳴在這里,所以一切都顯得沒有那么危險。
卻聽那一旁堆在一窩的幾個中年人在談論著什么,姜鳴佯裝休息,漸漸放慢了腳步。
“交趾城不會是真的要亡了吧?方才那些炮彈幾乎就是想要屠城,想不到有著羊塔風城主在,都有人敢攻打交趾城!”
“聽說攻城的不是山匪,也不是臥華山的人,是秦皇陛下親封的剿匪大軍總督龐路,有著十幾萬兵馬陳列在交趾城外,羊塔風城主怎么擋得住?”
“龐路總督?那不是秦王朝的大將嗎?我們可是秦王朝的百姓,他為何要攻打我們交趾城?”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們的羊塔風城主與臥華山暗中有了交易,還得罪了裁決司的滅妖師,臥華山可是山匪窩,秦王朝的官員怎能親近?裁決司可是朱天野的大勢力,秦王朝怎么得罪得起?羊塔風城主這是犯了忌諱了啊!”
“就是因為這些,龐路便率兵馬前來屠城?與臥華山有所交集交趾城的百姓自然也難逃罪責,但那臥華山前些日子占據(jù) 城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城主有心想要不通過戰(zhàn)爭來讓臥華山離開,必然是要與山匪有所交集,這算什么罪?”
“羊塔風城主待我們可不薄,實行新政,打壓霸主家族,建立公用醫(yī)館,并收容難民,這都是在為我們普通百姓謀福祉,就算他真的與臥華山有所交集,那也是為了百姓。山匪不會吃人,但是惡人會吃人,臥華山進駐交趾城這么久,也從來沒有干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就這一點他們便比那些吃干飯的秦兵秦將強。”
“呦呦,小聲點!你這可是鼓動人心,要坐大牢的。就算我們相信羊塔風城主無罪,但是秦王朝的那些高官判定城主有罪,我們能有什么辦法?與山匪糾結,對抗裁決司,這些都是大罪,肯定會殃及整個交趾城。”
“我相信羊塔風城主,不管他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擁護,臥華山怎樣,裁決司又怎樣,我們在交趾城餓得頭暈眼花,受盡三大家族欺凌的時候他們在哪里?若是那龐路敢屠城,那我們活下來的百姓就都是叛軍,我一定會向龐路沖殺去!”
……
百姓雖為平凡,但不乏有熱血之輩,不乏有明理智輩,想到這里姜鳴又覺得心神激昂,與這些交趾城的百姓一起,即便龐路十多萬兵甲屠城,也必與此城共存亡!